那個聲音又道:“為你們的孩子,你必須活著離開此間,你不必擔心我,我一定活著出來見你們!”
隔著一層厚實的石壁,他語聲雖弱,但一字一句,卻是十分果斷,透著一股剛毅之氣,有如山間那堅不可摧的磐石一般,有一種振奮人心的力量。
孟秋白正處於為難之際,風中響起一陣銀鈴之聲,卻聽葉青顫聲道:“不好,恐是大宮主已經知曉此事!”
憐星面色大變,纖指指著前方,失聲道:“你二人沿著這條幽徑往山下走去,在前方第二個路口處,我已替你們準備了一駕馬車,你們乘上它一直往西行,翻過三個山丘,往北而行,永遠也不要在回到此間,知道麼?”
葉青面上已滿是感激之色,道:“二宮主,若此事被大宮主知道了,她一定不會輕饒你的,你跟我們一起走吧!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救我們?”
憐星悽絕一笑,仰首望了一眼,天邊暗月微星,輕聲道:“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們,而是為了陸郎……”
她語聲未了,兩道溫柔的目光又自望向那緊閉的石門,這冷星般的女人,雙目之中,已然多出了一絲柔情。
葉青目光轉向那石門,悵然嘆道:“原來你竟喜歡陸……”
她語聲未了,卻聽憐星道:“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快走,離開了,便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了!”
“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一個人如能與自己相愛的人一起離開,彼此相伴一生,那是絕對是人間一件天大的美事,其實在憐星的心中她又何嘗不希望能與陸天堯一起離開,但她的身份與地位,已使這一切永遠也無法實現。
一個是江湖之中人人稱頌的正直大俠,一個是武林人人痛恨的魔教妖女,他們之間相隔著一條永遠也無法逾越的天河,盡管他們曾共同偷偷喝過河裡清水,但他們終究要忘了河水的味道,彼此的眼神。
她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善良而又溫柔的女人,是以她將自己對幸福的憧憬完全寄託在孟秋白與葉青二人身上。
她語聲一落,身形倏忽一掠,三四個起落,轉瞬之間,便已然不見了蹤影。
孟秋白扶著葉青,疾步沿著幽徑走去。
二人沿著幽徑一路疾行,當他們走到第二個路口的時候,果然有一輛白色的馬車在等著他們。
孟秋白緩緩的將葉青扶上馬車,他坐在車駕之上,揚起長鞭,打馬疾行。
他一路疾馳,衣衫已是盡濕,此刻的星月宮對他而言,無疑已是一座魔宮。
此刻這倚馬千金、風流瀟灑的少年,焦急的打著馬匹,在他心中已很不得身前的馬匹聲插上雙翅,帶著他們飛離這噩夢一般的地方。
快馬馳行一陣,馬車之中,突地傳出一聲婦人的之聲。
“青青,你怎麼啦!青青!”
“我……我……!”
車廂之內,傳出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
孟秋白轉首望去,突然發現那葉青面上已變了顏色,身子顫抖著,滿頭冷汗,滾滾而落,竟似已疼得不能忍受。
孟秋白大驚道:“青青,你怎麼了?”
葉青道:“我……我動了胎氣……只怕……只怕已……快要……”
她話還沒說完,孟秋白已慌得亂了手腳,跺足道:“這如何是好?”
葉青嘶聲道:“你快將車子趕到路旁……快……快……快!”
“籲——”
孟秋白將韁繩一拉,那馬長啼一聲,停在路旁。
他掀開車簾,奔入車廂!
孟秋白手忙腳亂地將車子趕到路旁長草裡,健馬不住長嘶著,孟秋白不停地抹汗,終於一頭鑽進車廂裡。
破了的車門,被長衫擋了起來。
葉青秀美的額上已有點滴汗水滲出,他讓葉青平躺在車廂之中。
……
大約數盞茶的時間,車廂中突然傳出嬰兒嘹亮的哭聲。
“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之聲,劃破蒼涼的夜空。
夜空中,那一輪冷月,亦隨之一抖!
孟秋白扯下一片衣衫,將那嬰兒包好,放在葉青身側。
過了一陣,葉青悠然醒轉,此刻她雖是虛弱至極,但她的心中卻是十分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