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濃霧中浮現巨大的身影,我正滿心驚憾,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已經跳了起來,大喊了一句“還傻站著等著當配菜嗎?!”
她抓起我的手就跑,我回過神兒跟著幾步踏上了奈何橋,一上了奈何橋轉頭再看去,濃霧已經很快的消散了一般,而我眼前也出現一副十分恐怖的畫面。
只見橋下盡是血黃色混濁的河水,血水翻湧,而且在河水中擠滿了掙扎哭喊的孤魂野鬼,還有許多銅蛇,鐵狗以及惡鬼,個個都是面目猙獰。
有的鬼魂被蟲蛇纏滿全身,有的被鐵狗的鋼牙死死咬住,更多的鬼魂是被惡鬼拖住,所以都是掙扎哭喊著不能上岸,只有無數的手伸來,試圖想要抓住什麼爬上來一樣。
就在不遠處正昂首直立著三四條巨大的銅蛇,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大概有兩三層樓那麼高。
這大蛇全身披滿黃銅色的厚厚鱗片,所以整個像銅鑄成的一般,外形像蛇又像龍,只是面目猙獰邪惡,一雙紅色大眼睛鬼火一樣,身上長有兩足。
就見爬上了岸邊的鬼魂,被那大蛇一爪子抓住拋起,一昂頭張口就吞入腹中,簡直就像吃肉丸一樣簡單。
可這時候哪裡是顧得上別的的時候,我跟那小女孩一前一後的奔著奈何橋那邊疾跑去,距離最近的一條大蛇忽的就俯下身,巨大的舌頭正擋在了橋上前路,我倆也立刻停下腳步。
就見那大蛇一張嘴露出的尖利的兩顆牙鋼刀一樣,而且火紅的蛇信子吐露出來,像要一口就把我倆給吞下去。
“這、這下死定了。”小女孩已經嚇得腳軟的打著寒戰,情急之下我已經把她拽到了身後,一手舉起了那張路引,喊道:“我有通行批票!”
我也只能是試試,可那大蛇果然是不識字,身子猛地一躥,一張口就奔著我咬了來,眼看鋪天蓋地的黑影,我也只來得及扭頭閉眼等著了。
可隨後那大蛇的動作卻是停住,我等了一會兒沒覺異樣,睜開眼看去就見它已經又昂起了頭,而且滿滿下沉直到沒入到了河水中不見了蹤影。
我半天才緩過了神,趕忙招呼著那小女孩,腳下不停的慌忙跑過了奈何橋,直到腳踏在了地面上,頓時覺得虛脫一樣的腳下發軟。
“幸虧有這個通行證。”我趕緊把那張批票收好。
旁邊小女孩卻說道:“銅鱗蛇才不管你有沒有通行證,應該是不想吃你。”
無論如何我都長緩口氣,轉頭看著那小姑娘,“你能從那奈河裡爬出來,看來也不想吃你,你叫什麼?”
“我那是一不留神滑水裡頭的。”小姑娘回道:“我叫米粒兒,你剛剛救了我,咱倆又死了逃生,就是難友了。”
“既然這樣就一起走吧,你要去哪我帶路,我對這裡可是很熟的。”
這小姑娘幾分討好的笑著輕鬆語氣說道,可我看著她心下覺得奇怪,說她是亡魂吧卻有幾分活人相,可說是活著的人,身不在魂在,和我這種過陰又不一樣。
所以我問到:“你怎麼下來的?”
自稱米粒兒的小姑娘肩膀一耷拉嘆口氣,“我經常下來,只不過這一次玩的時間比較久等回去媽媽肯定要罵的。”
聽她的話我大概明白,應該是在世時的走陰人了,有的人剛出生就會有特殊的體質,能夠睡夢中就靈魂出竅去往何處,有的是會在陽間到處走,而有的是會下到陰間來。
所以走陰和過陰不一樣,像我這樣的過陰需要外界的術數為媒介,而走陰就是一種靈魂出竅,有的人就算是有走陰這種體質都不會察覺,往往以為是做夢。
可這個女孩應該是知道自己可以離魂的事,而且她說常下這邊玩,這語氣把走陰當成了遊戲一樣,殊不知有多危險。
尤其是下到這地府來,一旦發生不測,或者是時間久了,很有可能就回不去了。
我看著她的模樣,她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豈止是時間久了一點,分明已經是久到再返不了陽了。
再往前就看到黑壓壓的聚站著很多的亡魂,都排著隊往一高地走,在最高處有個高高的亭臺。
米粒兒說道:“前邊就是思鄉嶺,思鄉嶺上有望鄉臺,照過孽鏡之後的人就會被帶到望鄉臺上邊去,看見家長還有家中的親人。”
“你還真清楚。”我看向那邊高臺,“你也上去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