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滿車的狼藉,片片碎紙如同白色的紙錢一樣鋪的到處都是。
“哎呦,真是壯觀啊。”後邊跟上來的馬武看見,搖頭晃腦的嘖嘖道。
洛泰寧也是捏著一本七零八落的書角提起,邊打量著邊驚呼道:“我的天,這是被碎紙機攪過了嗎?”
我拿起爛糟糟的一本書翻了開,整本書像是被貓掏了一般。
馬武低頭用鞋尖踢了踢零碎的紙片,笑道:“起碼車沒怎麼樣不用心疼,才幾本書而已,當碎碎平安了。”
我“啪”的把破爛的書合上,回身拍在馬武的胸口,伸手指頭用力懟著那本書將他步步逼退,沉聲道:
“就因為那女人的事兒被你抓著,這幾天陰陽怪氣的我忍了,故意搞怪各種么蛾子我也忍了,你究竟還想鬧到什麼什麼時候?”
“我現在只想靜下心來趕到陀川把自己身上的問題解決了,有底氣全力以赴去單挑整個風水場子,有什麼比給我師父正名更重要的?我就自私了,我就一意孤行了,天大的事情我現在也只想置身事外就是錯誤,就有這麼難?!”
馬武退到車門口,洛泰寧跑過來勸架,“幾本書而已,要不我給你買個書店,發什麼火麼……”
我直接一伸手揪住洛泰寧衣領子扯過來懟馬武身上,兩個都推下了車,然後咣噹關上了車門。
直到我開著車離開,倒車鏡裡再看不到馬武和洛泰寧的身影。
叮噹~
隨著車的震動,串珠上的警世鈴鐺也兀自發出鈴鈴鐺鐺的聲響,我暗自深吸了口氣,慢慢平復下心情。
說是對金口秦沈元洲的憤怒也好,還是突然倍增的壓力感,我承認我焦躁了。
所以現在能讓我控制自己冷靜下來的只有平靜,不被煩心事打擾。
我徑直開著車一路不停,直到周圍漆黑一片,在我看著車燈晃過的路牌,第三次經過時,油箱的黃燈也亮起,直到車緩緩停了下來。
我煩躁的用力推開了車門,左右看看是黑黝黝的不見光亮的大山,就這麼被擱置在了荒無人煙的路段上。
“不想讓我好過是吧,來,我遂了你的願。”我火大的抓起路邊的石頭回身砸在了車玻璃上,石頭被彈開,我又抓起根爛木棒子,朝著車身上用力的砸,咣噹咣噹的聲音在周圍靜寂中格外的響。
我找到了發洩的源頭根本按耐不住怒火,只想把眼前的車砸個稀爛才能洩憤,直到手上的爛木棒子碎成兩截,這時後頭一道燈光投來,同時響了幾聲車笛,一輛紅旗90停在了我近前。
車窗落下,坐在駕駛座的是個三十來歲模樣的男人,西裝革履,很有氣質,沉穩幹練的模樣。
他看著我開口問道:“需要幫忙嗎?”
我看看他,搖了搖頭,隨手丟掉手上剩下的半截爛木棍,扭頭坐在路邊掏出盒煙來。
那輛紅旗卻並沒有離開,而且後門開啟,走下一名老者來,面容慈祥,銀絲般的頭髮向後梳起沒有一絲凌亂,衣著也整潔,手上拄著一根龍頭實木手杖。
老者年逾古稀,眉毛鬍子都花白,但臉膛紅潤,目光清明,鶴髮童顏,神采奕奕。
在老者下了車,駕駛座上的年輕人也跟著下了車,站在車門旁看著這邊。
老人走過來先笑問道:“年輕人,能否借支煙?”
我看著老人,富貴模樣肯定不會真的缺煙抽,我只能客氣回道:“您老不嫌棄就行。”
老人已經坐了下來,接過我手上煙盒,那邊站著的人立刻單手握拳在嘴邊咳了咳。
老人沒有抽出煙,卻是看向我手腕上的串珠說道:“果真不是尋常物件,不過離得老遠就聽到此鈴響作不停,又見你打車洩憤,年輕人,遇到了何事這般火氣呢?”
我心下訝異,畢竟那位叫盤雲的奇僧在將五眼六通給我時就說過,這警世鈴聲尋常人聽不到。
這老者面相三庭均勻對稱,眉目和善,正氣福德,又聽得見鈴鐺聲,看來果真不是一般人了。
我剛剛一通發洩這時已經冷靜下來,低頭回道:“是碰上點煩心事,現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