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鋪天蓋地的烏鴉已經讓人是大驚失色,隨後一隻掉落在了我的身後。
我回頭看著掉在地上的烏鴉還在掙扎卜楞著翅膀,可緊接著頭上掉落下的第二隻,第三隻。
上方成群的烏鴉竟然開始噼裡啪啦的像是下雨一樣紛紛往下墜落,我們根本無處躲避,也就短短几分鐘的時間,頭上原本鋪天蓋地的鴉群也就只剩下了幾隻,還在頭頂嘎嘎的叫著胡飛亂躥著。
而我們腳下已然鋪滿了一地氣息奄奄的烏鴉。
大多數已經一動不動,還有一些掙扎著抽搐著,顯然也是快不行了。
“這是怎麼回事?”馬武吃驚的左右看著,怎麼也沒想到那麼多的烏鴉眨眼間就差不多死絕了。
“剛才聽見槍聲,不可能幾聲槍響就打下來這麼多的。”我也是滿心震驚不已,彎腰提溜起一隻死了的烏鴉看了看,身上沒有傷口,但是嘴邊有血。
郭叔也正用土槍槍筒撥弄著地上的死烏鴉,說了句,“看樣子都是藥死的。”
合著這麼多的烏鴉都是吃了帶毒的東西才一下子都死了,至於這下毒的人是誰,不用問也知道,在這一帶的住戶也就只有孫友貴家,開槍轟烏鴉的,便也只有孫友貴的兒子孫強了。
果然,這時候就見從饅頭山那邊正有一人一狗奔著這邊走來。
走近的人看上去二十四五,刀削臉平頭,看上去瘦骨嶙峋,腳步輕飄。
他一手拎著個麻袋,隨著走動,背後揹著土槍也跟著顛簸晃盪著,旁邊還跟著只癩皮狗。
那人瞅見我們,先是衝著郭叔嬉皮笑臉的打招呼說:“呦,這不是老郭叔麼,你怎麼來了?”問完了想起什麼,瞅瞅地上的烏鴉說道:
“你是又來給你兒子弄藥引子的?那完了,你要是早點還能有,現在滿地的烏鴉都吃了克百威拌的穀子,全中了毒,是做不了藥了。”
郭叔搖頭說道:“我這次過來不是取藥引子的,帶著這兩位小兄弟上山看看。”
孫強往我跟馬武這邊看過來,嘴裡嘟囔說:“這大冬天哪兒都是光禿沒毛,有什麼好看的呢。”
“只是隨便走走。”我簡單帶過,然後轉眼看看一地的死烏鴉,“沒想到碰到這一幕,你這一把穀子就斷絕了這麼多的性命。”
孫強滿不在乎的哼笑了一聲,邊低頭撿地上的死烏鴉往袋子裡扔邊說道:
“這些禍害早就該死了,死又死不絕,冬天要死一茬,明年就又氾濫起來了,天天嘎嘎的叫喚想睡個安穩覺都不行,這回好了,總算能清淨一陣子了。”
郭叔也幫忙低頭撿著死烏鴉往他袋子裡丟,嘴裡跟著說道:“也真是奇怪,為啥都聚在這裡呢,哄也哄不走,殺又殺不滅。”
我跟馬武也不好乾站著看著,幫忙收拾著烏鴉屍體,馬武問道:“這些死了的怎麼處理?燒了嗎?”
孫強搖頭晃腦的笑說道:“燒了多可惜,先挖雪窩子凍上,等開春雪化了,都埋果樹林子裡頭去。”
“這些玩意兒吃了我那麼多果子,死了就都給我果林子當肥料。”
過了一會,郭叔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你家那片果樹林子可真埋了不少東西了,你呢,再沒挖到袁大頭啊?”
孫強撇了撇嘴,把最後一隻烏鴉屍體撿了後,回道:“這大冬天的想挖也挖不動,都能撿著就我不能,我就不信了,再找不著明年我把這山刨了!”
郭叔嘿嘿一笑,而他這笑卻是挺刺耳,讓人聽著著實有些不舒服。
撿好了烏鴉屍體後,郭叔跟孫強在前頭竊竊私語說著話,我跟馬武走在後邊,幾個人往饅頭山方向繼續前行。
一下子滿山頭的烏鴉差不多都死了個乾淨,的確是清淨多了,走近看著樹的枝頭上也是乾乾淨淨,之前還是滿山的聒噪,突然就平靜下來一時倒是有些不適應,莫名的帶著幾分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