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赫一干人伏法落網,我跟陶冶所幸都只是受了點皮外傷,送到了最近的縣診所檢查了下,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
我大概是因為被關進冷凍櫃裡待了一陣,受了涼,立馬就染上風寒病倒了,當晚高燒,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留在了縣診所掛吊瓶。
這一倒便是昏睡不醒,也正是在睡得意識不清時恍恍惚惚的聽見了有人在叫我,睜開眼睛就見床邊正站著兩個人。
這兩人模樣和穿著都很奇怪,一個瘦高白臉,一個矮胖黑臉,穿著的是一黑身一白身的褂子,一眼看去,和黑白無常一個樣。
我吃驚的看著他們,邊坐起邊打量兩人,問道:“你們認得我?請問兩位是?”
白臉兒是一臉和顏悅色,樂呵呵的說道:“我白七爺,旁邊這位黑八爺,來找你自然是認得你。”
那黑臉兒始終是陰沉著臉面無比表情說道:“走吧,府君大人要見你。”
我驚疑道:“府君大人又是誰?為什麼見我?”
自稱黑八爺的黑臉兒已經面露不耐煩,一伸手就拽著我胳膊拉下了床,“讓你走你就走,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光著腳踉蹌著被他拽到門口,後邊稱白七爺的白臉則是邊跟過來擺擺手說道:“老八,太粗魯了,請人家過去坐坐說會話的,你可別把鏈子掏出來啊。”
黑八爺一開房門,然而立馬一股子黑乎乎的風撲面而來,我嗆了口風,本能的扭頭抬手擋了擋,被拽出門再抬頭看去時,頓時就驚住了。
就見眼前是黑黝黝霧昭昭一片,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作響,鬼哭狼嚎一般。
就算隔著黑色霧氣看不清周圍情景,我也確定這可絕對不是守馬鎮,再回頭看看,身後果然也看不到了剛走出的鎮診所。
我吃驚的左右打量,往前走了幾步就見霧氣中漸漸隱現出偌大的黑影子來,再往前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巍峨高大而又雄偉的古衙門。
青磚黛瓦馬頭牆,飛簷翅角,頭拱重疊,門楣更是高大氣派,灰濛中帶著不怒而威的肅穆感。
我看著門上掛著的漆黑匾額上刻寫的“陰律司”三個大字,頓時心底生惡寒,白七爺始終是樂呵呵的模樣,說話也是客客氣氣,說了句,“請吧。”
然後眼看著大門就向裡緩緩打了開,裡頭也是黑黝黝的看不透,我轉頭瞅瞅陰沉著臉的黑八爺和笑意盈盈的白七爺,暗自深吸了口氣,邁步踏上了臺階走進了門去。
就在我前腳剛進了門,身後的門便又關了上。
我眼前便也是深邃黑黝的大堂,青幽的燭火晃動,正對面高臺之上的大堂帥案後坐著一個身穿紅袍官衣戴官帽的白麵男子,正低垂目翻閱手上的書籍,看上去像是帶著書卷氣息的文人。
我走到了帥案前,知道這位應該就是那黑八爺提到的府君大人了,他稍稍轉頭看了過來,沉聲開口問道:“你可知本府君叫你來所為何事?”聲音不怒而威。
我暗自深吸撥出口氣後,開口回道:“我,是死了嗎?”
就算我是不知陰間事,也知道眼前這位就是傳說中的陰間判官崔府君,也叫崔判官了,見到崔判官也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我陽壽已盡。
而府君大人卻眉目低沉的開口又問道:“你是生是死不在本府生死簿中,這是為何?”
“這……”我愣了愣,然後搖搖頭如實答道:“我不知。”
生死簿,據說是記錄三界眾生生死的神器,每個人的生卒年月時辰都記錄在其中。
我突然來到這裡已經十分慌張,面對掌管生死的陰府判官卻問我為什麼生死簿裡頭沒有我,這讓我怎麼回答。
府君大人合上了手中的書,說道:“今日戌時你於荷城大吉嶺杏黃山上動用招魂術,至兩百多亡魂召上陽間,若非本府君一道拘魂令追回,你可知後果會是什麼?”
我滿心震驚,想起那時在冷凍廠處於絕境,的確是嘗試佈施招魂術,是想到冤主張磊既然在此處凍死,能否以術數招陰施救,我也沒想到真的能夠成功。
更何況我根本不知杏黃山上竟然有二百多的亡魂,還都被我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