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感覺到整個人在下沉,而且眼前漆黑一片,耳邊分不清是風聲還是鬼魅的笑聲,而且四下一片陰風陣陣。
直到忽的一團淡藍色的火球從眼前飄了過去,我也很快的感覺到腳下踏到了實地上。
這時再定睛一看,雖然眼前光線暗淡,而且幽藍的光亮忽明忽暗,兩米開外幽暗一片,不過近前還是能分辨出情景來的。
我驚奇的看著自己所站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塊偌大的圓形石臺,石臺周圍和上空幾團幽蘭的鬼火浮游,而腳下石臺彷彿也是懸浮在黑色的海洋中一般,微微上下浮動。
“這就是絆馬臺。”身後不遠處傳來秦明月的說話聲。
我剛要回頭,然後就聽到另一側傳來了嘩啦啦的一串像是鐵鏈的聲響,伴著窸窸窣窣的低語聲音。
我心下一動,已然認出那碎碎低語的聲音正是我師父,再顧不上別的,我急忙就尋著聲音跑了去,而看清出現在眼前的五六米高的高臺時,我立刻吃驚的停住了腳步。
就見高臺兩端是巨大的青石馬,鬼面獠牙,額上長彎角,身披鱗毛,像馬的外形卻更像面目猙獰的鬼獸。
而兩匹石馬身縛數道粗實的鐵鏈,垂下石臺的幾道鐵索微微晃動著,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而就在高臺上坐著一個人,被鐵索鎖住了手腳,一動不動,深深的低垂著頭。
長長的頭髮蓬鬆雜亂一團,一身破爛不堪的衣服,看不到面容,只能聽到窸窸窣窣的低語聲。
我控制不住的渾身微微顫抖著,聲音也變得哽咽沙啞,看著高臺上的人試著呼喚了聲:
“師父?!”
那人動了動,抬起了些頭,雜亂的頭髮間微微露出了一隻眼睛,看著我這邊。
我已經確認了眼前的人正是我失蹤多年的師父,立刻踏上了臺階幾步衝上了高臺,我伸手去拉住他,泣聲道:“師父,您怎麼成了這副樣子,對不起,是徒弟我來得太遲了。”
而我師父立刻害怕的向後躲閃,口中發出驚嚇的怪叫聲,他一動鐵索搖晃碰撞,更是響聲不斷。
我師父一抬頭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樣,他臉上爬滿紫黑色凸起的血管,而且整個人瘦得皮包著骨頭一般,破爛的衣服裡露出胸口上釘著的幾枚漆黑的骨釘。
我師父已經神智不清,他根本認不出我是誰。
“師父,是我啊,我是白福祿啊。”我的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悲憤交加,衝上前去拽他身上束縛手腳的鐵鎖,而我師父胡亂的掙扎一次次推開我,惶恐不安的樣子,眼神左右遊移不定,嘴裡反覆的念著什麼——
我隱約聽到一句“生子先見郎,子息不過雙”。
不過這時顧不上其他,我一心只想儘快把我師父救下來,帶他離開,所以忙轉頭看看,起身踹到了高臺上的石頭燈臺,然後捧起崩裂的一塊大石頭就去用力猛砸垂在地上的其中一條索鏈。
“福祿哥,小心!”
我聽到秦明月的喊叫聲同時,也聽到一聲震天響一般的嘶鳴聲,一抬頭就見偌大的黑影劈頭落了下來,幸虧是秦明月打出的幾道符籙在我頭上盤旋結成了一道結訣,替我擋了一下,我也才來得及往旁邊撲去躲避了開。
再回頭,就見落下的偌大馬蹄踏在高臺上立刻轟然巨響,而且整個石臺一陣劇烈的震顫。
青石馬竟然活了過來,確切的說那是移形幻術般造出來的東西,而且我親眼目睹另外一個青石馬中浮現衝出的又一隻狂嘯而來的猛獸,額頭鋒利無比的尖角直刺我而來。
秦明月已經趕到了我身前,又重新以符籙結訣,可要抵擋住明顯吃力,我也立刻起身,以陰陽羅盤為器具,加以破法術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