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欣堂
張夫人剛走,老太太便將手裡的茶盞摔在了地上。
堂堂的尚書府,竟然做出這種不要臉面的事情,實在是欺人太甚。
大太太早就哭紅了眼,見著老太太反怒,只站起身來拿帕子擦著眼淚:“這可怎麼好,徽姐兒若是知道了,只怕……”
老太太見著她只一味的哭,不由得皺了皺眉,呵斥道:“哭什麼哭,你這當母親的,這會兒還好意思哭。”
大太太被她訓斥的身子瑟縮一下,眼淚倒是止住了。
“這事情先瞞著徽姐兒,既然訂了親,她一個姑娘家,也不好退親。”
“母親的意思,那通房肚子裡的孽障,咱們就忍了?”
還沒嫁過去,通房肚子裡就有了孩子,往後可讓徽姐兒怎麼活。若是個女兒也罷了,若是個兒子,那便是庶長子。
她這當母親的,心都要碎了。
“不忍,不忍又怎麼辦?你沒聽見張氏今日的話,說是來道歉陪罪,可話裡話外你哪裡聽出賠罪的意思來。分明,人家心裡瞧不上徽姐兒。子嗣艱難,在艱難也不該這個時候弄出個孩子來。”
大太太一怒,氣呼呼道:“徽姐兒哪裡配不上……”
話剛一出口,大太太便沒有多少底氣了。
尚書府嫡出的大公子,她心裡哪裡不清楚,是徽姐兒高攀了,所以才處處得意,覺著給徽姐兒尋了門好親事。
可,可縱是這樣,也不能任她這般欺辱。
老太太見著她不說話,才坐了下來,開口道:“等明日,你親自去尚書府一趟,好好的說道說道。”
大太太聽著這話,一下子就愣住了。
張氏今個兒過來,留下了那些話,明個兒她過去,不是叫人覺著她服軟了。
不等大太太說話,老太太就說道:“這事情我也琢磨明白了,她是想藉著此事將徽姐兒拿捏在手裡,並非是想悔婚。畢竟,這事情鬧的滿城皆知,他尚書府的臉面也掛不住。”
“你只去,說那通房一生下孩子,就要將她發賣了,那孩子也要養在徽姐兒名下。不然,咱們就是撕破了臉面,也要鬧一鬧,讓滿京城的人都來評評理,是哪個欺人太甚。”
老太太的話一出口,大太太就愣在了那裡。
“這,一個庶出的,讓徽姐兒……”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糊塗的東西,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養不養得活還另說,如是不想讓他活著,總有法子除掉的。再說,還不定是男是女呢,若是個女兒,也費不了什麼事兒,還能讓旁人覺著徽姐兒是個賢惠的。”
聽著老太太的話,大太太嘆了口氣,只能應了下來。
到如今這個地步,不忍下難道還真要退了這門親事不成。
女兒家被退了親,再尋一門好親事有多難,更不用說還要受著外頭的風言風語。
她可不想叫徽姐兒受那些委屈。
雖說老太太和王氏一心想瞞著徐徽,可紙裡包不住火,事情到底是傳到了徐徽的耳朵裡。
徐徽臉一白,當場就暈了過去。
大太太王氏立刻命人去傳了大夫,並讓人摁住了兩個亂嚼舌根的丫鬟,叫了人牙子進來將二人發賣出去了。
之後,徐徽便病了。
徐昭過來探病的時候,便瞧著徐徽靠在迎枕上,臉色蒼白的很,一副病弱的樣子。
見著她進來,竟轉頭默默流下了眼淚。
見著她這樣,徐昭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坐在床前時不時給她擦著眼淚。
“姐姐可有什麼主意?”待徐徽回轉過來,徐昭才輕聲問道。
徐徽眼中露出了傷心,含著眼淚道:“我一個姑娘家遇到這樣的事情還能有什麼主意,母親勸我叫我忍著,可我心裡頭實在是委屈的很。”
聽著徐徽的話,徐昭點了點頭,哪個姑娘家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裡頭不憋屈。
只是,瞧著大伯母和老太太的態度,定是要將徐徽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