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靖吸了口氣,正色道,“大人,任傑將軍已經以八百裡加急向朝廷上表,奏請大人代劉虞為幽州牧!”
“真有此事?”公孫瓚失色道,“原以為任傑不過是試探之言,不想竟是真地?”
公孫越也不通道:“任傑竟有如此好心?”
公孫瓚道:“士起,其中是否有詐?”
關靖反問道:“以如今幽州之局勢,任傑有必要對大人使詐嗎?如果任傑想當幽州牧,放眼幽州又有誰還能阻止他?幽州地處蠻荒、遠離中原,縱然天子想要阻止,怕也是鞭長莫及罷?”
“這~~總得有個原因吧?”公孫瓚蹙眉道,“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任傑平白無故將幽州讓與本官,本官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緣由之前,終究心裡不踏實呀~~”
關靖長嘆道:“無他,任傑之意不在幽州耳。”
“任傑之意不在幽州?”公孫瓚愕然道,“然則意在何處?”
“河套!”
“河套?”公孫瓚皺眉道,“河套沃野千裡、水草豐美,且易守難攻、緊鄰中原,地勢固然險要,然而此地蠻夷雜居、漢人稀少,民風雖然驃悍卻缺乏王化,欲求一士人而難得,縱然佔據此地又能有何作為?”
關靖道:“下官卻以為,任傑舍幽州而取河套乃是明智之舉,任傑若強佔幽州,必為各郡士族所不容,早晚必亡,若取河套,則可施以鐵騎徵戰，
各方勢力,至少可以建立起一支虎狼之師,於中原大逐鹿之時佔據一席之地。”
“此是任傑親口所言?”
“親口所言。”
公孫瓚道:“如此說來,任傑表本官為幽州牧乃是真心實意嘍?”
關靖道:“下官以為的確如此,任傑將軍是真心誠意想與主公結盟!”
“嗯!”公孫瓚點頭道,“常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任傑即然如此客氣,本官總也該表示一番心意吧?”
關靖道:“大人不妨上奏天子,將劉虞勾結鮮卑欲謀害馬伏波之事具實相告,宣告劉虞之死乃是罪有應得~~”
“什麼?”公孫瓚神色一動,問道,“劉虞真死了?”
關靖道:“目前尚未處死,不過也活不過兩天了,兩天之後任傑就將在寧縣活祭英魂,殺劉虞於許諸及三百冤死將士之靈位前。”
公孫瓚道:“許諸及三百將士於本官有恩,如此大事不可不往吊,士起,速隨本官前往寧縣~~”
關靖道:“大人英明。”
……
兩日之後,寧縣。
“嗚嗚嗚~~”
“咚咚咚~~”
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以及激越至令人窒息的戰鼓聲中,一隊隊全裝慣帶計程車兵從軍營裡浩浩開出,進至校場上列陣。黝黑冰冷的鐵甲彙聚成一片翻騰地黑焰,一排排鋒利的長槍直刺長空。映寒了幽黯地蒼穹~~
校場正北面的閱兵臺上,赫然擺放著那尊古樸森嚴的功勳鼎,漆黑的四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陣亡將士的姓名,有嫋嫋的香煙從擺放於功勳鼎四周地鶴嘴銅爐裡升起,迷亂了莊嚴肅穆的閱兵臺。
功勳鼎前,不知何時堅起了一截木樁。劉虞披頭散發、神情慘淡,被牢牢地縛於木樁之上,腦袋無力地耷拉在一側,眼神一片木然。劉虞的嘴角凝結著一塊血痂,嘴唇嚅動間,仍有殷紅的血絲從嘴角滑落~~
“唏律律~~”
一騎如風、疾馳而來,奔至閱兵臺下始狠狠地一勒馬韁,雄健的坐騎頓時人立而起,昂首發出一聲嘹亮至極的長嘶,兩只碩大的鐵蹄騰空一陣亂踢。任傑威風凜凜地跨騎在馬背上。獵獵朔風蕩起身後玄色的披風,啪啪作響。
“咚~”
騰空的鐵蹄狠狠踏落。重重地叩擊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沉悶地巨響,恰如一記喪鐘敲在劉虞的心坎上,劉虞無力地抬起頭來,迷亂地目光透過散亂的發絲窺見了那道魔鬼般雄壯、野獸般狂野的背影~~
無盡的絕望悄然爬上了劉虞的臉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