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郎本想告誡小含幾句,叫她不要招惹帝師,以免自取其辱。可轉念一想,女子間的明爭暗鬥豈是那麼容易勸住的。
再說,雲飛煙和天心婆婆都是大宗師高手,不像是那種因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的潑婦,遂作罷,壓下勸慰的心思。
同時暗暗尋思,雲飛煙找他會是什麼事?這兩個月,他都是小心翼翼的與雲飛煙相處,平日裡,正眼都不太敢看她,唯恐哪裡惹到她。
二樓,寬敞的東廂房內,氣氛格外凝重。
雲飛煙冷著臉,嘴唇嘟得能掛上油瓶,扭著頭靠坐在床頭,手裡把玩著她的長劍,在自己肚子上比劃著。
張玉郎連忙挪步過去,緊緊握住雲飛煙持劍的手,生怕她想不開,隨手劃拉一下,來個一屍兩命。
她懷孕九個多月了,最近情緒格外敏感,煩躁、還伴隨著抑鬱,總覺得張玉郎嫌棄她,有拋棄她的傾向。
“夫人冷靜,我錯了,大錯特錯!”
張玉郎心驚膽顫,態度誠懇的認著錯,暗暗將長劍奪了過來,插回牆上鞘中。
這種緊要關頭,認錯就對了,只有認錯,才能平息雲飛煙的怒火,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雲飛煙冷哼一聲,坐著沒動,目光定定的望著地上,秀髮長時間沒洗,隱約有些擰巴打結,俏臉上氣色紅豔的有些異常,嘴週上一些小紅痘格外顯眼。
張玉郎順著她目光望去,看到了地上碎成一塊塊的銅鏡。
小含端著一碗烏雞湯,小心翼翼的立在一旁,手足無措。
銅鏡不是玻璃,平常人是摔不碎的,張玉郎心下一凜,對事情的嚴重性有了一個預估。
當即展開厚實的雙臂,霸道且不失溫柔,同時心下暗暗害怕的將雲飛煙攬在懷裡,溫聲道:“夫人,我知道我錯了,但不知道具體錯在哪了,你和我說說,我這就改,這就改!”
雲飛煙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便舒服的靠在懷裡,數落他道:“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完全沒有這回事,蒼天可為證!”張玉郎不假思索說道。
雲飛煙仰起頭,瞥了他一眼:“那你為何半月不理我?”
半個月......那半個月我生死不知啊,怎麼理你?張玉郎一愣,申辯道:“夫人,我那不是昏迷了麼,身不由己......”
話沒說完,就見雲飛煙的小嘴又嘟了起來,張玉郎連忙舉手認栽:“夫人,是我的錯,下次我一定注意,哪怕是剩最後一口氣,也要把你掛在嘴邊!”
說罷,張玉郎感覺自己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抬眼一瞧,小含也反應頗大,雙臂打著寒顫,手中的烏雞湯都微微灑出來一些。
雲飛煙則是轉嗔為喜,伸出手反摟在他腰間,撒嬌道:“張郎,你餵我......”
“.........”
前廳,桌旁。
雲飛煙側身靠在張玉郎懷中,像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勺來張口的喝著湯。
對面坐著臉色青黃的天心婆婆,她定定望著門外,眼角餘光端詳著內廳秀恩愛的兩人。
她感覺自己吃到了這個年紀不該吃的狗糧。
張玉郎強忍著尷尬將一碗湯喂完,連忙大喊一聲:
“老蕭,你怎麼來了!”
而後撒開雲飛煙,急急忙忙衝了出去。
雲飛煙任由小含為她擦拭著嘴角,朝外面望了一眼,納悶道:“蕭統領來了?”
小含搖搖頭:“奴婢沒看見。”
那就是沒來!
天心婆婆冷哼一聲,起身拂袖,打算離去。
她感覺自己受傷了,打算迴天心閣療傷。
小含心下不忿,正欲再扎她兩句,忽覺一道猶如實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遂閉口不言。
雲飛煙掃了一眼小含,低聲囑咐道:??“別惹她,我現在打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