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去查查這武功縣的水到底有多深。”
說著,他目光轉向雲飛煙:“你要時刻保護著長平,注意昨日行刺那人,別讓他得逞。”
在座諸人紛紛點頭附和,默默吃著東西。
老陳頭望了眼張玉郎,欲言又止。
“老陳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張玉郎停下手:“都是自己人,有話但說無妨,區區武功小縣,水能有多深?強勢擺平不就結了,猶豫個毛線啊。”
聞言,老陳頭的神色仍舊凝重,斟酌著言語道:
“前次武功新縣令被殺一事,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王家,但沒有證據。”
“王家?”張玉郎疑惑道:“這王傢什麼來頭?”
陳老頭沉聲道:“王家乃是關中八姓之一,其勢力黨羽遍佈武功縣每一處,整個武功縣的土地,八成是王家的,七萬人口裡,姓王的超過一多半,其中大多都聽從現任家主王成的調遣。王成有一弟,名王則,字巨臣,現為兵部尚書。請問大人,該如何強勢擺平此事?”
這就不好辦了.....張玉郎眉頭緊鎖:
“殺縣令的可是王成?”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如果兇手是他,只誅首惡即可。如果兇手不是他,最終還是得動他,朝廷怎麼可能允許一個家族比縣令權利還大。
“是他!”陳老頭咬牙切齒道:“是他派人做的,不過我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張玉郎沉吟了下:“我們不需要證據,簡單粗暴的殺上門就是。”
此言一出,原本氣氛就有些凝重的驛站大堂,頓時落針可聞,眾人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喘。
靜默良久,老陳頭開口道:“大人,即使殺了王成,仍舊治標不治本啊,況且還會引來王則報復。”
武功縣人口基數在這裡擺著,七萬總人口,姓王的百姓接近五萬,殺了王成非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有可能引起民變。
張玉郎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臉上露出凝重神色,問道:
“老陳,武功縣一開始姓王的就這麼多嘛?”
陳老頭搖頭,“並非如此,據縣誌記載,武功縣在大夏立國之初,有十萬人口,其中姓王的百姓只有兩萬。”
“百年前,九胡亂京師時,朝廷逃往中都洛城避難,長安府下各縣為自保,八大姓氏紛紛召回族人,聚集一處抵抗外族。”
“武功縣的王氏族人,便是那時候從其餘七縣聚集而來。”
“長安府下轄八縣,共有八大姓氏,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各自分佈一縣,掌控著各地實權。”
張玉郎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沒有姓張的嘛?”
他沒來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姓氏,張姓可是從古至今的大姓,八大姓里居然沒有張氏,這不合理!
後世,張王兩姓可是唯二人口破億的姓氏。
老陳頭的眼神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無奈道:“大人,長安府城第一大姓就是張姓啊。”
“哦,哦。”張玉郎恍然,而後“砰”的一聲,猛拍一下桌子,聲色俱厲道:
“大半百姓姓王又如何,今日我倒要看看,他們心裡還沒有朝廷?”
陳老頭嘆口氣:“大人,他們心裡恐怕還真沒有朝廷,自從百年前那場亂像之後,整個武功縣,這百年來,都是王姓在自治,每一任到此上任的縣令,都是庸庸碌碌混三年,而後拍拍屁股離開。但凡想要做一些事情的縣令,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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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張玉郎頓時怒火中燒,正要發飆,卻聽陳老頭又道:“其餘七縣,也差不多都是如此,否則朝廷坐擁關中八百里沃野,怎會窮困如斯,連兵馬都養不起!”
如一盆冷水當頭兜下,張玉郎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
怪不得當初,聽聞朝廷連三萬鐵臂營都養活不起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原來問題的根源在這......張玉郎心裡瞭然,口中輕嘆一聲。
陳老頭的話,摧毀了他的信心,令他一籌莫展。
八大姓掌控著長安府下轄八縣的命脈,並且佔據著八縣總人口八成以上,這如何破解?
這時,堂外有人高聲道:
“張大人,王家家主王成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