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山野間,一座座營帳依山面河而建,瞭望塔上燈火連綿,在漆黑的夜裡閃爍著光芒,如繁星點綴夜空。
營帳首尾相顧,頗有章法,明遵行軍之道,暗合陣法之妙,層層疊疊將中軍大帳拱衛在內。由此可見,統軍之人絕非庸才。
亥時一刻,夜闌人靜,除巡夜兵士的腳步聲,再無其他動靜。
瞭望塔上,負責放哨的兵士忽然覺得臉頰上一涼,仰面看向夜空,卻又被緊接著落下的幾個水點子砸中。
頃刻間,噼裡啪啦下起了密集細語。
春雨潤如酥,何以夜來遲。
兵士忍受著冷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打,眼神透過雨幕,羨慕的望向參贊大帳方向,暗暗下定決心。
做人就要像張參贊。
張參贊不但深得皇帝信任,公主青睞,隨軍出征還帶個女助理,女助理還那麼好看,比畫上的人兒還好看。
這會,指不定正在營帳中攪風攪雨呢。
正想著,守衛兵士忽然發現面前多了一個人,一個眼睛瞪的大大的黑衣人,直勾勾盯著他,手裡還提著刀,在火光對映下閃閃發光。
兩人目光對接上,僵住,誰都沒有說話。
來者不善,輕舉妄動的話會當場沒命,守衛僵住,不敢輕動。
黑衣人舉起砂鍋大的拳頭,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嘛?”
守衛勉力撐住心中恐懼,點點頭:“砂鍋大的拳頭。”
剛說完,就聽到“啪!”的一聲,他腦袋一歪,失去了知覺。
過了片刻,又有三人上了瞭望臺,四人在夜色中觀察一陣,低聲交流一番,下了瞭望臺,分為四個方向摸過去。
四人前腳剛走,一個身形苗條,前不凸後卻很翹的女子躍上了望臺,她穿著黑色的夜行衣,白皙的肌膚在火把下閃爍著潔白熒光,大而明亮的眼睛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守衛,輕輕踢了他一腳,見他沒有動靜,又四下檢視一番,下了瞭望臺,認準一個方向摸去。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彷彿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
守衛悄悄睜開眼睛,見不速之客已經跑遠,拎起銅鑼敲了起來。
......
“等的好無聊,幾時了?”張玉郎問道。
手就不能安分一點...雲飛煙咬著唇,忍著不適,掐了他一把,將他的手拽出來,並緊了身軀,嗔道:“亥時三刻。”
“無雙怎麼還不來...”
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湧上,張玉郎順勢在雲飛煙衣衫上擦了擦手指,又惹來她一頓掐。
雲飛煙忽然壓根聲音說道:“她來了...”
張玉郎側頭望去,見她秀髮散開,外面男裝早已消失不見,只剩裡面的襯衣。暗暗懊惱自己手賤。
此刻已經來不及處理現場,換回男裝,以假亂真的辦法不能再用,只有見機行事了。
剛潛伏到帳外,就聽到一句“無雙怎麼還不來”,燕無雙頓時一驚,壓下立刻衝進營帳,將刀架在那白衣女子脖頸上,然後質問張玉郎的念頭。
隔著布幔,豎起耳朵,只聽見裡面張玉郎低聲下氣說道:
“夫人,為夫可以納了無雙麼?”
一個冰冷的女聲說道:“你敢。”
“讓她伺候你也不行麼?”
“沒得商量。”
他夫人好強勢...燕無雙頓時有些挫敗,忽然想起當初,張玉郎說過他有妻子,甚至自己還和喜歡了他妻弟一段時間。
後知後覺,難怪白天見那白衣女子有些眼熟。
她愣在原地,意識到自己氣勢洶洶跑來,毫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