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臺中,兩個靈魂體擬化的小人兒對立,劍拔弩張,彌臨怒道:“你完了,你這輩子當定太監了!”
張玉郎陪著笑,道:“別呀大師,有話好說,我不是故意要擠你,只是你剛才那句話說出去,我前功盡棄,故而不得不擠。”
“你這是在怪我?”彌臨氣不打一處來:“你放開資訊共享了嗎?我根本不知你與那皇帝的詳細關係,也不知那小姑娘是何人,難道要貧僧如你一般,風節皆無,卑躬屈膝事權貴?”
“有時候卑躬屈膝並非壞事,能屈能伸,受得了胯下之辱才是大丈夫。”
見彌臨聽不懂,張玉郎搖搖頭,開啟三寸不爛之舌,為自己辯護洗脫:“不放開資訊共享,是擔心你對我那些紅顏知己想入非非,之前一幕...我都看見了。”
他指的是彌臨剛才蠢蠢欲動的事。
“彌臨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張玉郎居然能窺探到他內心想法,這令他心慌。
“我自有妙法知之。”張玉郎微微一笑,顯得高深莫測,心下卻暗暗發笑,你怎麼想的我哪裡知道?但你看到長平的時候,房中無風,衣衫卻突然跳動了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
當初。我第一次與長平親密接觸時,反應也是如此,不得不彎腰掩飾了好一會。
場面僵住,兩人沉默下來。
覺得鬧翻了對雙方都沒好處,就算成了太監...張玉郎還有手,不耽誤風流。彌臨神色稍緩一些,遞出臺階,道:“這是最後一次了,貧僧一個月才出來四天,你要有良心。”
“是是是,最後一次,良心,良心。”
.......
盤膝打坐的張玉郎神色奇怪,一會口眼歪斜,手足抽搐,一會又如癔症突發,猛然乍起。
這莫非就是傳說的癲癇...大成皇帝與妹妹對望一眼,好奇且擔憂的湊近他面前,直勾勾盯著看。
彌臨回過神,抬眼就看到兩張大臉近在咫尺,瞪大眼珠子瞅著他。當即驚叫一聲,急往後挪動屁股,拉開距離。
一邊消化著張玉郎共享出來的海量資訊,一邊打量著眼前一對男女。
大成皇帝氣度凌然,眼神睿智,面相格外眼熟,看著就像鏡子裡...威嚴版本的自己。
小姑娘明眸裡流轉溫柔的光,帶著擔憂,欣喜,依戀,溫潤的望過來。
結合已知的資訊,彌臨微微動容,沒想到自己與這兄妹倆,竟然有這麼深的關係,連忙唸了聲佛號,道:
“貧僧失禮了,貧僧近日練功走了岔子,傷及心智,腦袋中一塌糊塗,需要閉關一些時日,待我恢復後,便前往長安府拜見。”
他選擇將難題留給張玉郎解決。
“哥哥?”長平公主俏臉一垮,神色黯淡,她感覺到眼前人突然又變得陌生,熟悉的哥哥不見了。
彌臨猶豫了一下,握住她小手,努力模仿著張玉郎語氣,道:“妹兒,你先回去,過幾天便去尋你。”
一句話說完,險些將隔夜飯給吐出來。
明明是甜言蜜語,但彌臨的神態像是在十八層煉獄中受酷刑。
長平頓時心情大好,喜滋滋點頭,追問:“大概什麼時候?”
彌臨安撫道:“下月上旬可好?”
......
出來貴客室,戒閒和尚等候已久,迎面行禮道:“貴客,紅光大師有請。”
大成皇帝微微頜首,示意戒閒當前領路。
紅光大師年逾七旬,是德高望重的高僧,無論混跡江湖之遠的販夫走卒,還是身局廟堂之高的達官顯貴,都聽說過他的名諱。
作為世間為數不多的宗師,他與風不歸是同一檔次的高手,但又比風不歸名望高出許多。
風不歸的名望只是在江湖與朝堂,紅光大師的名望涵蓋這兩處,並且在民間百姓中口口相傳。
佛宗弟子前期是近戰,靠苦修打熬根基,後期在保留了近身搏擊的能力下,轉換為遠端攻擊,修為提升靠頓悟。
入了佛宗,大多數弟子都能修行到金剛境,但很多人卡在這個境界數十年難以寸進。有些人卻遇卡頓悟,遇難而上,毫無阻礙晉級小護法,大護法,成為宗師。
紅光大師是後者,不到三十歲便是小護法,三十二歲晉級大護法,至今已有三十多年。
度厄大師則明顯是前者,晉級小護法已二十年,仍未成宗師。
如今大夏根基不穩,局勢危若累卵,大成皇帝此來五原寺,名為私訪會友,實則燒香拜佛,想祈求佛祖庇護。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五原寺後院,面對慈眉善目,身殘志堅仍虔誠跪地禮佛的紅光大師,大成皇帝感到內心一陣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