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林,地冷天寒,夜色深沉。
營帳裡,燭火搖晃著光明,火盆紅紅散發著餘熱。
低矮的平案几上,並列擺著月霜劍與紫金刀,燭火光亮被紫金刀刃反射出一道青色光芒。
月霜劍有鞘,它沒有...
中間地上,木板拼出兩張床寬度,上面鋪著厚厚一層動物皮毛,溫暖綿軟。
案几火盆木板床,皮毛厚蓋單人帳。
這是統領主帥才有的待遇,普通兵士營帳裡啥也沒有,八人一營,鋪蓋一伸,硬躺在坑窪不平,或潮溼或冰冷的地面上。
最多不過是動手將地面弄得平整一些。
張玉郎枕著雙手,躺在木板床中間,翻來覆去烙著餅,心下有些焦慮。
明日要行軍,作為統領,必須保持飽滿的精神面貌。但他卻不敢閤眼安睡。
睏意來了幾次,都被他強行驅散,
右側,長平郡主和衣而眠,小身軀縮在單人被窩裡,神色恬靜,早已睡熟,小臉上掛著淺淺的小酒窩。
張玉郎翻了個身,望向左側。
雲飛煙盤膝坐在一臂之外,閉目塞聽,一動不動,好半天都沒傳出呼吸聲。
若不是她身上隱隱有內氣波動,猛一看,定會認為她已經掛了。
她的長劍豎躺在木枕頭邊,伸手可及。
這給了張玉郎極大壓力。
雖說每一名刺客都是劍不離身,醒時或背或握,睡時或抱或枕,但云飛煙這把劍,沾染過的血有點多,劍鞘雖嚴實,卻遮不住其中殺氣。
令他脊背一陣陣發寒。
這樣不行...張玉郎蹙眉:“飛煙?”
“嗯?”
雲飛煙緩緩收功,睜開眼,明眸望來,如水中明月,語氣輕柔,嗓音如杜鵑般清脆悅耳。
“別練了,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嗯。”
雲飛煙翻身躺下,枕著劍。
“把劍拿遠一點。”
“嗯。”
雲飛煙揚手一擲,劍帶著劍鞘,穩穩插入兩米外的地上。
舒服多了,還是這把劍離遠點好...張玉郎鬆口氣。
“飛煙,你家裡還有人麼?”
“有個弟弟,”
“多大?”
“十四。”
“哦,那沒我大...我說的不是年齡。”
“......?”
雲飛煙一臉問號。
張玉郎暗笑,忽然想起一事,又問:“你年歲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