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就在賀疏雁和方銘琛各自對賞花宴上可能遇到方銘絕之事,起了防範之心時,在京城的另一邊陳大學士府中,近日來風波纏身的悲情女主角陳雪明也得到了一個關於讓賀疏雁身敗名列不得好死的保證。
得了此保證的陳雪明,彷彿是吃了一顆定心丹,又彷彿是三伏天裡飲下一碗被井水湃得冰涼的綠豆湯。
“我一定要讓你們看看,那個粗魯草莽的女人的真面目。她根本不配和我們站在一起!”
想起這些日子拜賀疏雁所賜,她連家門都不敢出的情景,陳雪明不由恨得直咬牙切齒。好在這一次,這一次就能將之前的恥辱洗雪而盡,並一舉扳回對自己如此不利的局面。
就這樣在各自心懷期待或心懷鬼胎之中,雖然所去之日並不久遠,卻讓人覺得度日如年的賞花宴的正日子終於款款到來。
這一日,賀疏雁和賀凌韻兩人打扮一新,來到老太君那裡向她請安和辭行。
這倆姐妹打扮起來,竟個個都如畫中走下的仙子。只不過賀疏雁更加端莊大氣,而賀凌韻更偏柔弱,看得賀老太君呵呵笑得合不攏嘴。
“我們韻姐兒果然是長大了。你看這打扮起來,多好看呀。”說著,賀老太君便把賀凌韻愛憐地拉到自己身邊,攬著她道:“好孩子,以後多做些鮮亮衣服。你們這個時候的年輕人啊,就是該穿的活潑靚麗才好。”
賀疏雁坐在一旁淡淡啜著茶,也不去理會眼前這一幕祖孫情深。反正她也只是來點個卯,時間到了就得走。
然而賀老太君卻容不得她在旁邊躲清閒。只見她一迭聲地誇完了賀凌韻後,終於想起來這邊還有個孫女兒,於是便轉過身來,上下打量著賀疏雁點了點頭,乾巴巴的讚了一句:“嗯,雁姐兒這樣也不錯。”
“孫女謝祖母誇獎。”賀疏雁站起來向何老太君行了個禮。
“雁姐兒,這回你和韻姐兒出門做客,你是長姐,便多擔待一些,照顧好韻姐兒。老身就把咱們府上的三姑娘託付給你了。”
“祖母說笑了。”賀疏雁卻並不想擔這個責任。她搖了搖頭,道:“祖母不知,這一次前往大佛寺,大家都約好了馬車在哪裡碰頭,再一起往大佛寺行去。
到了那邊,樓筱玉又從太后宮中借來了幾位姑姑。想必有她們打理,只要不是自己擅自行動闖下大禍,其他的方面必然不用憂慮。“
賀老太君聞言也是有些不悅,但聽著賀疏雁搬出了太后宮中的人,倒也知道不可再造次。只好冷著臉點了點頭:“不管如何,你們姐妹倆在外總要相互幫助,相互照顧。”
“那是自然。”賀疏雁接過話茬道:“祖母儘管放心,東道主還有太后娘娘宮中的姑姑們必然不會讓我們感到不滿意的。”
賀老太君再一次被賀疏雁噎得無言。卻偏偏這大孫女說這話時臉上掛著乖巧討好的笑容,看起來這倒是發自肺腑地讓她不用擔心。賀老太君是責備也不是,不責備也不是,只好揮了揮手,讓她們都下去吧。
兩人便行禮告退。
出了賀老夫人的院子,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兩人便向門口走去。
車伕已經給他們備好了出行所用的馬車。由於制式關係,賀疏雁與賀凌韻都沒有品級在身,故而所使用的馬車裝飾也是相對最簡單的那一種。
“姐姐,難道我們不能用那一輛馬車嗎?”賀凌韻看著不起眼的青油壁車,心中有些不甘。
“哪一輛?”賀疏雁回頭看去,卻見賀凌韻指的是賀老太君或者賀夫人才能使用的一品誥命夫人的馬車,外形自然是金碧輝煌。
賀疏雁微笑道:“妹妹可曾聽過逾制二字?你若想坐便去坐吧,只是我是肯定不坐的。我覺得我們這輛車就挺好。”說著便再也不管賀凌韻,示意緋雁揭開車簾,便款款上車而去。
沒過一會兒,賀凌韻也氣鼓鼓地上車來了,往賀疏雁面前一坐,也不理她。
不理也罷。賀疏雁本就沒有和她攀談的心思,見對方不說話,倒也落得清靜。便靠在車背上眯起眼睛閉目養神起來。
車行了沒多久卻忽然停下,賀疏雁睜開眼敲了敲前面的車壁,便聽見車伕回話道:“黃大將軍家的馬車停在了前面,讓我們過去。”
“那便過去吧。”賀疏雁聽是黃玲月在前面,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身下的馬車又稍微晃了兩下,緩緩向前駛去,沒多久又停在了那裡。賀疏雁只聽見外面有個清脆的聲音開心地喚道:“雁姐姐,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你到我車上來吧,我有話和你說。”
賀疏雁微微揭開自己這邊的窗簾向外張望了一眼,只見旁邊停著一輛正打著黃大將軍家旗號的馬車,對著自己這邊的窗簾也同樣揭開了,小姑娘那活潑開朗的笑容映入眼簾。
“玲月妹妹早安。”賀疏雁打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