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公子點了點頭,似乎若有所思。過了沒多一會兒,他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道:“飾品我來。”
“嗯?哦!好,好。”梅孃的思路有點跟不上對方的跳躍速度,又是一愣後方才恍然,連忙點頭,“那我去把白老給您請來?”
“嗯。”那少年點了點頭,起身去多寶格上拿了個檀香木匣,心思就已經放到了匣中之物上了。
儘管知道對方完全看不見自己了,但梅娘還是恪盡禮數地屈了屈膝方才告辭。
少年果然對她的舉動視而不見,只見他雙手也不知道往匣子什麼位置上一按,看起來渾然一體毫無縫隙的匣子頓時彈起了一塊。
他輕輕把那一塊往上抬去,一個蓋子就這麼開啟了。
匣內是一把似玉非玉的鑰匙,少年伸手拈起,端詳半晌,卻是起身往一邊的書桌走去,隨後在一個不起眼的點按了按,輕輕“咔”一聲,一塊蓋板縮了回去,『露』出一個鎖眼來。
少年把鑰匙『插』了進去,正轉三圈,又將鑰匙往裡『插』了一點,再反向轉了一圈。
只聽見一聲輕到不注意聽就根本聽不到的“喀”聲響起,書桌的某個地方似乎有什麼機關啟動了。
少年這才伸手往書桌底部『摸』去,等他再把手拿出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晶瑩剔透的小刀,在陽光下綻放出仿若群星般燦爛耀眼的光芒。
“解玉刀,真是名不虛傳。每次看到就讓老頭子我讚歎不已。”門口處忽然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
少年也不驚訝,執著解玉刀緩緩轉身,果然見到手中拿著一塊昆吾石原石的白老站在門口。
“白老請。”少年公子緩緩抬手,示意白老自行就坐。
白老將昆吾石原石放在桌子上,又將胳膊下夾著的圖冊一一鋪開,這才拱了拱手道:“老頭子當不得公子一個‘請’字。”說完,這才往一邊坐了。
少年也於另一側就坐,隨後,似乎是出於對對面坐著的人的尊敬,他徐徐抬手,解下了面上的面具,『露』出一張年輕而俊雅的臉龐——竟是這大熙朝的堂堂二皇子方銘琛!
白老神『色』不動,只指了指那面具道:“殿下還是戴著為好。”
方銘琛微微一笑,道:“白老在則無妨。”
老人嘆了口氣,便也不說什麼了。只是看著對方瀏覽圖冊,終於忍不住問道:“殿下要親自雕琢昆吾石?”
方銘琛眼神不離圖冊地點了點頭。
“莫非那姑娘……”白老有了絲興致,追問道。
“只是個故人而已。”少年神『色』淡淡,然而眼波深處『蕩』起的一絲遙遠的追憶和追憶中的溫柔卻沒有逃過白老的一雙利眼。
“看起來挺不錯。”老人喃喃自語地點了點頭,不由伸手摩挲著自己的鬍子。“不管是故人還是什麼人,總之能讓殿下親自動手的,總歸不是普通人。”
少年聞言笑了起來,手邊的解玉刀斂盡光芒,卻更顯得鋒銳無雙。
五日匆匆而過。
這幾日對賀疏雁來說是難得的平靜。
家裡杜紫芊和賀凌韻的禁足令再度生效,因為洛文良的升職引起的一波小動『蕩』也化為無形。
而朝堂上賀方果然言出必行,追著陳大學士彈得他快招架不住,恨不得引咎辭職了。
最後大概是彈劾的罪名花樣差不多翻盡,當今聖上也聽夠了陳大學士家的各種八卦和罪名,總之這一連環彈劾事件以皇帝大發雷霆把陳家狠狠申飭了一頓,罰了他一年的俸祿,還特意讓貴妃降旨去把陳夫人也訓了一頓為結尾,總算告一段落了。
只是從賀方歸家後的偶爾言語提及中,賀疏雁覺得陳家大概是把自己家給記恨上了。
如此一想,倒反而覺得自己父親果然膝下還是空虛了些——人家陳雪明不說人品怎麼樣吧,上面一溜四個哥哥,而自己父親膝下,卻只有她和賀凌韻姐妹兩人,偏這姐妹兩人還有不共戴天之仇。
今日裡是賀家佔了上風,可是人家家裡妥妥的備著生力軍啊。
等那四個兒子都走入政界文壇,而自己的父親卻遲早要功成身退,到那個時候人家還如日中天呢,這可怎麼掐?
除非他們家在即將到來的爭儲大戰中被整垮,不然回頭賀家只怕自保都難。
而且這幾日她隨母親江氏去老夫人處請安時,總是看見那個素來不待見江氏和自己的老夫人一臉若有所思地來回看著母親和自己,似乎在琢磨什麼事。
這種反常也讓賀疏雁腦中警鐘大敲——當年母親被人下毒而死之事,賀老夫人可是有相當大的嫌疑知情不報甚至共謀啊。
她反覆回憶前世裡這陣子的事,終於想起來似乎就是在這個時節,賀老夫人終於忍不了江氏沒有生出嫡子來的這個事實,開口讓她和賀方準備過繼嗣子。
只是那個時候是因為杜紫芊在旁邊攛掇的關係,這一次杜紫芊都被禁足了,再無可能在老夫人身邊興風作浪,怎麼,宿命竟然還是要轉到這一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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