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剛從下人的口中得知,周敏臣在和百里穆見面前,見過姜南薰。姜南薰這個人,以他最近的觀察,他並不是像傳言中那麼吊兒郎當,更沒有外表表現的那麼純良無害,他是一隻藏著尾巴的狼,是一頭臥在草叢裡的虎。
周止斷定,周敏臣的死,和姜南薰脫不了干係。
問題是,他現在沒有一點兒證據。周府下人們說的話,不可能被列為證據,尚陽閣的老闆,似乎也被姜南薰和百里穆收買了,那麼,如何報仇呢?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讓所有人,包括安瑞鵬、姜南薰、百里穆甚至他自己,一起去見他死去的兒子。近乎瘋狂的周止認為,這或許是最完美的選擇。
“你們想要什麼?”周止問。
“皇陵的佈局圖。”姬況答。
“你們想在先帝冥誕時動手?”
“是。”
周止靜想片刻,說:“明日這個時候,來取地圖。我會弄到兩個進出皇陵的禁軍令牌,一併交給你。”
“多謝大人。”
還在遠途奔襲的安玲瓏坐在廢棄的土牆下打了個盹,醒來之後嚇出了一身冷汗,原因是她把新繪製的佈防圖弄丟了。幸好拎著水袋過來的玉嬋告訴她,她休息之前,把佈防圖壓在了身下的虎皮墊子下面,這才不至於驚動保衛營的將士們。
安玲瓏單純將這次遺忘看做一次失誤,想著行軍途中疲憊,小錯誤或許在所難免。
但放在玉嬋的眼裡,事情是很嚴重的。
就在今天早晨,安玲瓏從營帳裡鑽出來,先喊的名字是風如令。雖說風如令是一直陪著她征戰奔波的副將,可是,將他安排去一線天打伏擊就是昨天發生的事,全不該忘了的。
於是玉嬋提醒安玲瓏,風如令已經被她安排去了一線天,安玲瓏半天才想起來,而後說:“那就把獨孤磊叫來吧。”
“獨孤將軍也被你派出去了。”
北方強勁冰冷的風打過來,安玲瓏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說:“許是有些受涼,腦袋暈暈的。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等到了平城再說吧。”
玉嬋將這件事偷偷告訴了季檀,季檀表示無能為力。
各方人馬剛派出去一天,什麼訊息都還沒有,就是安玲瓏自己,也還在去往平城的路上,並不值得多說什麼,真正值得說幾句的,是京城的情況。
林初尋和宮恕人依然守在周府門口,等著姬況到周止那裡去取佈局圖和令牌。
街道的轉角處探出一個人頭來,是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大約十一二歲,瘦瘦的。他在那裡躲藏了好半天,突然朝林初尋這邊跑過來,並一把搶去了林初尋掛在腰帶上的錢袋,風一般地跑進了附近的小巷子。
林初尋和宮恕人被突如其來的小插曲搞得有些混亂,丟開等姬況的正事,跟著小乞丐跑進了巷子。
小巷子很窄,最窄的地方大約只能容下兩個人並排透過,且縱橫交錯,像個迷宮一樣。兩個人追了半天,卻還是把人給追丟了。
宮恕人說:“要不算了,這麼亂七八糟的小路,咱們怕是追不上了。”
林初尋卻不甘心,他氣鼓鼓地說:“我錢袋子裡還有五兩銀子呢!不能便宜了那小子!你我分頭追!”
五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宮恕人暗自責備林初尋大少爺做派,出個門還要拿那麼多錢。可他到底不好宣之於口,說:“那我往東找,您往西追,一炷香的時間,無論能不能找到,咱們在周府門口會和。”
“只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