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時辰,“周敏臣被殺”的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遍佈大街小巷。傳說周止初聽到這個訊息,直接昏死過去,半個時辰才緩緩甦醒,而後哭地死去活來。而小皇帝安瑞鵬也受驚不小,連下了三道口諭,要求馬上徹查此事。
既然當時只有百里穆距離周敏臣最近,所以百里穆自然成為了首先被懷疑和問詢的物件。雖然沒有絲毫線索表明,此事與百里穆有關,但痛失愛子而迷了心智的周止突破閉門思過的皇命,直奔大理寺,揪著百里穆的脖領子,要那他到大殿上問罪,吵嚷的聲音簡直能掀翻屋頂。
誰也不敢招惹周止,所以碩大的大理寺府衙,都躲避地遠遠的,沒人發表任何看法。
百里穆也不懼,他推開周止的禁錮,整了整自己的官服,淡然說到:“下官願意陪大人走這一遭。”
被緊急召過來議事的大臣們呼啦啦站滿了大殿,看這架勢,甚至比今天早朝來的人還多還齊全。
百里穆跪在大殿上。
周止被他的門生、太常少卿卓煜麟攙扶著站在百里穆旁邊怒視著百里穆,活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周止斑白的頭髮已經凌亂,完全不是兩個月前運籌帷幄、雷厲風行的樣子。
站在群臣前面的姜南薰不時往大殿中央丟眼色,心裡打著小鼓。說起來,他並不怕跟周止對質,之所以縮在一旁不出聲,是因為他不能算出接下來會有什麼事發生,刺殺周敏臣的到底是誰,是敵是友。
大殿裡很安靜,人們交流的方式就是甩眼色。
安瑞鵬乾咳了一聲,打破了詭異的安靜。
安瑞鵬說:“舅舅,表兄被刺殺朕也很痛惜。你權且平復一下心情,我們聽聽百里愛卿怎麼說。”
周止的火氣依然旺盛:“就是這個百里穆!我兒被殺的時候,只有他在!我兒死了,他為什麼好端端地活著?這件事一定跟他脫不了干係!”
“舅舅慎言!”安瑞鵬說,“百里愛卿也經歷了驚魂一瞬,你不能拿出充足證據,就不能隨便給朝中重臣定罪。舅舅愛子之心,朕已深知,若是一味感情用事,非但不能為表兄報仇,還容易冤枉無辜。”
卓煜麟也低聲勸了兩句。
周止強忍了忍,終於閉了嘴,但他的眼睛還是死死盯著百里穆。
安瑞鵬問:“百里愛卿,既然大家都有疑惑,還望你如實描述當時的情形。”
“是,”百里穆行了個大禮說,“臣前兩日接了個案子,內容是京城外東面的雙溪鎮被某家豪貴強行徵地,鬧出了命案,臣根據村民描述,大致鎖定了幾位大人,只是還需排查。今日正巧在尚陽閣遇到周敏臣,想著旁敲側擊地問兩句。沒想到周敏臣直接拿出一個檀香木盒子送給臣,裡面裝了五十兩黃金……”
“滿口胡言!”周止滿眼充血,溝壑縱橫的臉上帶著極大的憤怒,他想去踹百里穆,卻被卓煜麟拉住了。周止憤怒地推開卓煜麟,對著百里穆吵嚷道:“我兒如今死了,你還要將髒水潑到他身上,真是豈有此理!我……”
周止還要上手去打,被安瑞鵬喝止住。百里穆依然直挺著上身,端正地跪著。
恰在此時,“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巡防營副將歐陽濮皓從距離大殿門口很近的角落裡站出來,發出了令所有人震驚的言論:“啟稟陛下,臣受命調查尚陽閣兇案,不敢知情不報。臣剛剛聽尚陽閣的小二哥說,似乎早在百里大人之前,姜大人先和周公子見了一面,至於姜大人什麼時候離開,小二哥不得而知。”
豁!真是勁爆的訊息!大殿上一下子喧譁起來,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啊!大家都在暗想,本屆的狀元、榜眼和探花都摺進去了,千百年不遇的奇事!就連坊間的話本子上都不敢這麼寫!
大家把目光又投向了姜南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