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是,糕點還好揀,水卻燙得厲害,安玲瓏和玉嬋忙手忙腳地準備了好幾個茶杯,把一壺熱水倒來倒去,等水溫合適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安玲瓏拎著水壺匆匆忙忙回來,林初尋已經不在原地了。順著風如令指的方向看去,後院御花園清涼池邊的羽畫臺上,林初尋正在吹奏一曲輕柔的音樂,而安步泰,手裡緊緊抱著新雕刻的父母遺像,在林初尋的臂彎裡睡的正香。他滿臉的汗水和淚水已經讓林初尋小心地擦乾淨了,看那樣子,似乎很滿足。
那麼溫暖的一刻。安玲瓏的心都快被這一幕融化了。
原來林初尋並不是真的要安玲瓏去取水,只是想借此給他們一大一小兩個人騰出空間,去製作木雕,去談心,去吹簫。
秋日的陽光映在清涼池上,真美。
玉嬋輕手輕腳地把安步泰抱過去,送回了後院他自己的房間,期間安步泰似乎很在意蕭聲的停止,扭動了一下身體,但並沒有醒。
風如令把安玲瓏手裡的東西取走,給了兩個人足夠的空間。
早在上次林初尋來,風如令就得到了一個慘痛的教訓,他『揉』著自己被揍的胸口和肩膀感嘆,誰要是敢在林初尋在的時候打擾安玲瓏,誰就能死相悽慘、神鬼難辨。
安玲瓏把林初尋屋裡,給他倒了一杯涼茶,指著一桌子的小零食說“你拿這麼多東西幹什麼,也不怕累著自個兒。”
林初尋說“上次來看你太匆忙,沒來得及給兩位小王爺帶些零嘴。梁王不是說,季檀每次過來,都會帶一些好吃好玩的嗎?所以梁王很喜歡他。”
“然後呢?泰兒喜歡他又怎麼樣?”
“嗯……不怎麼樣。”林初尋乾咳了一聲,端過茶杯來,潤了潤喉嚨。
安玲瓏偷笑了一聲,她明白了,林初尋倒了醋罈子,難怪!哈哈,溫潤低調的林大公子還有費盡心思討好小孩子的時候,真是難得!
想起林初尋曾經也是這樣陪著她、安慰她的,安玲瓏問“你哄孩子的本事跟誰學的?我不記得林叔會做什麼木雕之類的小東西,他似乎也不會吹笛子吹簫管。”
“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我爹身邊了,很多東西都是自己琢磨的,簫管是跟一位師兄學的,因為那時候,你寫信跟我說,老王爺收養的孩子裡面,有一個很會吹簫的。”
安玲瓏又開心又甜蜜,得意地說“對啊,我還喜歡聽琴聲、琵琶聲、壎聲。”
“這些我都會些。還有什麼?”
“嗯……沒了。”安玲瓏覺得,“滿足”二字,不過如此。
林初尋將手裡的簫管推到安玲瓏面前,說“你說我送你的湘妃竹的笛子丟了,這把簫是我新做的,音很準,送你。”
“不要,”安玲瓏揚著小臉說,“我吹簫不好聽,你給了我,恐怕我又會弄丟。”
林初尋拿著簫管在指尖打了個轉,立刻明白了安玲瓏的意思“好吧,以後我吹,你聽。”
獲得了絕對滿足的安玲瓏也懂得回饋的道理,她說“鑑於你這麼善解人意,不如我告訴你一個訊息。”
“什麼?”林初尋全不在乎安玲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
“剛一進京我就向陛下請了旨,陛下同意我秘密調查林叔的案子。不過,你也知道,林叔不是朝廷的正經官員,卷宗很單薄,我想查也無從下手。很早以前,我讓季檀幫忙在江湖間蒐集林叔的各種訊息,零零散散的,也不知道真假。要不然,你跟我說說關於林叔的事,我也想想,到底是誰想誣陷他,又怎麼給他翻案。”
“我爹啊,說來慚愧,這麼多年,我遠在山裡求學,對他的瞭解也算不上深,很多事都是聽他說的,姑且跟你說說吧,”林初尋的眉眼間浮現出若有若無的懷念,“有些事你也知道,我爹在遇見老王爺之前,是前朝周哀帝的侍講先生。哀帝看他不順眼,總是變著法的刁難,好幾次都想殺了他,都被哀帝的寵妃梅妃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