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直耍無賴的安迎海,百里穆說“其實孫繼龍之所以背叛英王,是因為他特殊的身份。他是前朝丞相之子,苟延殘喘這麼多年,只是為了向皇族復仇,恢復周朝政權。”
“前朝丞相?孫玉寬嗎?”
“王爺不愧是前朝國舅爺,記得很清楚嘛。”
安迎海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忙說“本王是儀國渭南王,以前的身份早就不存在了。”
“是這樣嗎?”百里穆又笑起來,雖然他笑的時候乾淨漂亮,但放在安迎海的眼裡,卻是陰森恐怖的,“那麼為什麼一個前朝餘孽一定要投奔王爺你呢?”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我會幫他復國?”
“為什麼不能這麼想呢?不止我這麼想,全天下的人都會這麼想本是前朝國舅的渭南王不滿足於小小的郡王爵位,與前朝餘孽勾結,陷害秦軍大統領及整個英王府。他試圖控制秦軍,橫徵暴斂,為謀反做準備,他結交朝廷近臣,以阻塞陛下耳目。以王爺您的人品口碑,世人為什麼不會相信呢?”
“我沒有!”安迎海發瘋似的吼叫,要知道,殺人對於他來說不是大事,而謀反必定抄家滅族,再無迴旋餘地。
“你有。誒呀呀,我想起來了,就算我說,孫繼龍是受了你的指使才謀害前任英王殿下的,天下人也定會深信不疑。這個罪名或許更大。”
“豎子!”安迎海瘋狂地叫嚷,蒲扇大的手撲向百里穆。安迎海雖沒有統過兵,但安家有習武的規矩,所以這一掌出來,百里穆是受不住的。
但百里穆根本就不用接受,因為安玲瓏出手了。
原本坐在內堂的安玲瓏早在聽到百里穆介紹孫繼龍的時候就已經坐不住了。她當然知道,以安迎海的腦子,是不可能謀反的,當然,也沒必要,他只是被孫繼龍利用了。但是百里穆的說法給安玲瓏提供了另一種思考問題的方式。
孫繼龍是周朝丞相之子,是導致她父王戰死的罪魁之一,之後投身於渭南王府;安迎海曾是周朝國舅,與她父王有嫌隙,對她安玲瓏更是不死不休。不管安迎海初衷如何,這樣的關係,足以定他謀逆死罪。
安迎海必須死在她手裡,決不能讓他活著進京!
安玲瓏單手握住安迎海劈過來的手腕,借力迴旋,扣住安迎海的鎖骨,抬起右腿,用盡全力向安迎海腰上飛出一腳,將安迎海踢飛出去。
肥碩的安迎海被丟擲一條弧線,落地之後還在地上滑行了好長一段距離,足見安玲瓏用力之大。也正因為如此,安迎海一個沒忍住,噴出一口老血,油膩的肉臉因為痛苦而擠在一起。
在場的文武官員、衙役士兵被震懾住,連忙跪在地上,向安玲瓏行禮。
安玲瓏收了掌鋒,環視一下跪了一地的人,轉身坐在正位上,說了聲“都免禮吧。”不怒而威。
眾人戰戰兢兢地站起來。
“安……玲瓏,你……”癱軟在地上的安迎海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憤怒了。
安玲瓏望著角落裡縮成一團試圖蠕動的東西,厭惡地說“不過是一個與皇家同姓的無賴,也敢直呼本王的名諱!當初你父親對先帝和我父王有恩,先帝感激,才給了你免死的榮譽。你非但不珍惜,反而草菅人命、覬覦權位、胡作非為。你父親若知道你為非作歹,定後悔當年的託付;先帝和我父王在天有靈,也不可能容得下你!”
百里穆適時進言“啟稟英王殿下,安迎海謀反一案已經水落石出,對於安迎海興兵謀逆、結交重臣、謀害命官、殘殺百姓等罪,已經鐵證如山。另外,華陰縣司馬吳極昨日已經招供,自願檢舉揭發安迎海的條條大罪。本案可以結案了。”
“百里大人辛苦了。既然人證物證俱全,就不用麻煩了。如此大『奸』大惡之徒,押送回京也是麻煩。風如令——”
“末將在!”
“本王命你查抄渭南王府,但有抵抗,格殺勿論。羈押安迎海親眷,兩日後,在菜市口行刑,也好祭一祭你的寶刀!”
“末將領命!”
“可是王爺……”百里穆說。
安玲瓏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她知道百里穆在擔心什麼,但她並不覺得什麼事能比除掉安迎海、反擊周止更重要,她不希望發生任何變數“今日請大人審判安迎海,不過是給陛下一個交代,說起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百里大人只管寫好奏摺,將渭南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陛下,並將人證物證交付大理寺。免死金牌的事,本王會向陛下稟明,大人不必理會。”
與之相配合的,風如令拿來了剛剛完成的筆錄,抻過安迎海的手,讓他畫了押。
跟安玲瓏相處這麼長時間,百里穆早就看透了,安玲瓏是個不把任何權貴、勢力、規矩放在眼中的人,高傲任『性』卻堅守原則。真猜不透,世上怎麼會有這樣集狂狷與正義於一身的姑娘。百里穆垂著頭答了一聲“是”,他開始構思,自己的奏摺應該怎樣寫。
『亂』糟糟的渭南之行,可以告一段落了。
林初尋從昏睡中醒來,嗓子乾的快冒煙了,又餓得心慌。轉頭瞥見桌子上有水壺,周圍沒有照顧他的人,他只好自己起來倒水喝。
只是抬頭的動作,就牽扯的傷口撕裂的疼痛,冷汗沁了出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一定不會再有任何動作,可惜,他沒有注意,所以還是堅持翻動身體,縱然因為劇烈的疼痛,身體不自覺顫慄起來,嘴裡不自覺抽動涼氣,也沒有停止。
雙腳碰到地面,他做了簡單的調整,擦乾額頭的冷汗,深呼了兩口氣。雙臂支撐著床榻站起來,眼前立時浮現出黑『色』的光圈。他用力眨眨眼,光圈並沒有消失。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導致的。
但是喉嚨的焦渴戰勝了身上的疼痛和頭腦的暈眩。他邁出了第一步。
可他的雙腿似乎並不想給他面子。腿上的力氣已經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只邁出了一步,他就跌倒在地上。這一陣震動牽動了傷口,疼的林初尋縮成一團,冷汗也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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