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丹藥不是白給的。且她自認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要建立自己的勢力,必須也要手底下的人能服氣才成,拐彎抹角的算計怎麼能叫人真的服氣呢?
斐墨倒是未曾有什麼驚詫表情,只是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如今的禍事便是閻羅門?”
左茗冰點頭,又搖頭笑道:“我雖然請了你們去保護著左府,不過是安撫左府眾人的心罷了,並未叫你們真去拼命。閻羅門乃是魔修,並不好惹,我可是不忍心葬送了孩子們。”
原來她是因著這個原因,才遲遲沒有開口的。
斐墨苦笑著搖頭:“入了這個行當,本就是拼的將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活計。”
城西這一塊的幫派,和傭兵有些相像,都是玩命兒的活計,沒有什麼感情不感情的,所有這些不過是為著豐厚的收入。
這些左茗冰明白得很,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忍心拿著別人的命去拼。
看來這件事她還有得糾結,斐墨也不勉強,只道:“不管你如何決斷,總之義雲幫是認你為主,左府我們自會保護周全。若他日你與閻羅門對戰,我們義雲幫也義不容辭。”
在這裡,義字為先。
不得不說左茗冰被感動到了,好半晌才啞著嗓子道了一個‘好’。
既然應下了,斐墨便趁熱打鐵要帶著她去認認幫中的兄弟們。
此間有部分的人去了左府,留在幫內的人還有十多個,全都是些稚嫩的面孔,修為最好的也才聚靈九階,和她差不多。
斐墨介紹道:“這些都是我後來陸陸續續收養的孩子們,最大的杜鋒已然弱冠了,修為也是最好的。其他的孩子們修為多在聚靈初期,資質也是極好的,自然這其中少不了五小姐丹藥的幫持。”
杜鋒是之前見過的,便是遇上這孩子左茗冰才得救了。
“在義雲幫發展起來後,也招攬了不少的散修人士,因著咱們有足夠的丹藥資源,倒還挺容易招攬的。”斐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些散修的修為要高一些,也更有對戰經驗,是以此次都被我派去左府了,今日也沒在這兒。”
對於左茗冰的事,他絕對是盡心盡力的。
但左茗冰聽著,卻是皺起了眉頭,突然上前拉起杜鋒的手,兩根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探查起來。
一會兒之後,又丟開了杜鋒,去看另外的人。
等到在場所有人都看完,她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神情似有些無奈又有些瞭然。
她是醫師,方才給所有人把脈了,又是這副神情,難免叫人要多想一想。斐墨更是擔憂了:“這……他們可有不妥之處?”
左茗冰無奈的一拍額頭:“丹藥固然是修煉的一大助力,然而其實修煉還是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才好。縱然那樣會很慢,但是基礎紮實,才不會在往後的修煉中坍塌。你們現在是不是覺著無論如何修煉,都再難以有一點進步或者進步緩慢得很了?”
“對!”
“明明修煉法子與從前一般,可卻時時會感到內丹空虛。”
“……”
果然如她所料。
原本這些都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是修煉的最好的時候,然而在前期太過急功近利,後期丹藥又跟不上,便會導致此番。
基礎空虛,上層建築自然也不會堅固,小心翼翼的磊幾層自然還算好,可要再往上……怕是會轟然倒塌。
“這……”斐墨未曾料到會是這般,一時間也慌神了,“我未曾想到——這些孩子起步晚了些,但若要出去執行任務,沒點本事卻是不行的。原本也是想著丹藥也不缺,便不該吝嗇,沒想到卻是害了他們……”
這罪過可是大了,這毀的是一批的苗子啊!
斐墨心中的愧疚越發的大,甚至覺著對不起這群孩子們。
少年們竊竊私語一陣,雖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噩耗,可是傷心過後,卻竟都未曾有怨言,反倒是反過來安慰斐墨了。
“幫主,我們能得如今的修為,已然心滿意足了。”
“對,若非幫主知遇之恩,我等又何以有成為靈師的機會?”
“幫主無需自責!”
倒都是好孩子!
左茗冰看得滿意,臉上也漸漸勾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