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所在這處不過是藉著一架書架的遮擋,在書架另一頭,舒青玉正正的站在那裡,將幾人的談話聽了個遍。
他也不言語,只那緊抿著的唇和越發幽深的眸色,在昭示著他情緒並不好就是了。
聽了一陣,他便抱了一捧竹簡書來。
這些竹簡都是新刻的,平日裡長老們要罰弟子,又不好動粗,便只能叫弟子們抄書。
但那筆墨之技到底太過簡單,寫個十萬八千的說不定才能感覺到手痠。而這般大的量佈置下來也難免叫人置喙,於是長老們便想了個好法子,只叫他們自己削竹簡了抄書。
彼時舒青玉放上去的這一摞,正是前不久才有弟子新制作成的。
他來來回回搬了幾趟,等到書架都放滿了,才漫不經心的伸出一根手指頭一推,整個書架傾然倒塌。
在書架一側躲懶的幾個人很不幸運,被這滿架子的書壓了一個正著,哀嚎一片。
有弟子聽到動靜趕過來,順理成章的發現了袖手旁觀的舒青玉,和躲懶不成反遭殃的左茗晴等人,頓時一陣手忙腳亂將人救了出來。
只破壞了書架和藏書的罪名並不小,外門長老也是氣憤,罰三人將書架上的書全數謄抄一遍,用竹簡!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舒青玉才勾起一抹並不明顯的冷笑,架起飛劍往二十七峰去。
慕容皓正巧出了一爐丹藥,抱著丹藥瓶子喜滋滋的出來。在門口遇見舒青玉也只是略點了點頭,便徑直走了。
舒青玉轉身深深的看了眼那背影,眼中殺氣一晃而過。
這傻小子,仗著煉丹的便利整日裡與人黏在一起,忒不懂事!
小院子裡清淨得很,前些日子她在緊鑼密鼓的煉制固本培元丹,他不便打擾。後來雲丹長老又給了她一堆藥材和丹方,叫她練練手,他也不便打擾。
只這麼些日子都沒見她,哪裡知曉卻叫一個傻小子差點鑽了空子去!
去他的不打擾,他今日非要打擾一番!
煉丹房內還正飄出些藥香,門敞開著,她正在清理案桌上的藥材。
即使不是煉丹,她的手法也依舊是快速且漂亮,彷彿那十根靈活的手指是一個個身姿曼妙的姑娘,正在騰空起舞一般。
有這樣一雙手,她天生便合該是個頂級的煉丹師和醫師。
“還有什麼事嗎?這麼快又有人要求丹藥了嗎?”她聽到動靜,頭也不抬繼續忙碌。
今日剛剛教慕容皓煉制完一種新的丹藥,這會兒左茗冰正在清理桌子上的殘渣。她有好些天沒有好好放鬆了,此番終於將雲丹長老給的丹方都煉制了個遍,打算清理一番,將成果拿去給雲丹長老檢驗檢驗。
是以她很忙,聽見動靜也只以為是慕容皓去而又返,頭也不抬。
門口的人低低的應了一個‘嗯’字,帶著些許的鼻音,甚至還有幾分委屈。
左茗冰來不及細想,擺擺手:“告訴他們去,我這兒暫時不給煉藥了。要是你自己勤快,就自己練去!”
雖然大多數還是慕容皓自己煉制的,但她總是要在一旁指導。
左茗冰叮囑完了,就繼續自己的事情,未曾察覺門口的人已經走了過來,低沉清冷的聲音近在咫尺:“我病了,你還不給藥了?”
這聲音……不太對勁啊……
左茗冰的動作呆了呆,緩緩的抬起頭來,猛然撞進一雙幽深的眸子裡:“你、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