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請’出去的那一批人,如今還不知是生是死。
這些潑皮無賴雖然是兇惡得很,但也不過是外強中幹的紙老虎,如今威壓在身,又都是個怕事的,只能吼吼幾句便罵罵咧咧的走了。
沒人注意到,一旁舒青玉眼中的寒光,還有隨著那些人離去的暗衛。
有些事情她下不了手,他卻是容忍不了的。
看剩下的人乖巧多了,左茗冰這才暗自鬆了口氣,提了些聲音道:“耳中只是有耳鳴、聽不清聲音者,藥廬開出來的方子,不過一月便能恢複如初,但若長期處在喧鬧嘈雜的環境中,給你們的耳朵造成二次傷害,便是吃一年藥都白搭,你們跟著鬧跟著喊,是想要徹底聾了嗎?”
這……
眾人一陣後怕,他們哪裡是想要聾了啊……他們做這一切,也不過是想好起來。
如今聽人一說,原本沒覺得怎麼的人,這會兒都感覺耳朵中嗡嗡嗡的聲音越發的響亮了些,不由心中一慌亂。
“求醫師救救我們,我們不想做個聾子!”
“對啊求醫師大慈大悲救救我們。”
“我沒說醫師,醫師妙手仁心,怎麼可能是天煞孤星呢?”
“……”
眾人七嘴八舌,又開始吵鬧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的吵鬧中再沒有兇惡,反而是多的小心翼翼和祈求。
這些愚昧卻又弱勢的群體,除了人雲亦雲外,更多的是擔心自己的性命,擔心自己過得不好。
稱不上是多心酸心寒,從一開始選擇救死扶傷這樣的職業,便不是為了人們的感恩的。
迅速收起心思,左茗冰抬手示意這群人安靜下來:“既是知曉治病要緊,那便乖乖治病。你們有嚴重到完全聽不見的,找我來看。”
那些輕微耳鳴的都能透過藥物自己恢複,但若是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倒是個麻煩的。
話音剛落,便有藥廬的夥計將人引去一旁的會診大堂,該喝藥的全部去叫抓了藥回去煎服,非重症患者不允許在藥廬停留。
這也是左茗冰的主意,此次始作俑者之所以能利用這些人鬧起來,也是因為藥廬停留的病人太多,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人群一散,便叫人覺著輕鬆了許多。
左茗冰鼓著腮幫子吐了幾口濁氣,一刻也不敢耽擱,迅速恢複嚴肅認真的表情。
舒青玉眼中露出一抹贊賞來,唇角勾著興味的笑意,緊緊盯著她。
方才她的緊張他感受到了,但她這種決斷的魄力,他也看得一清二楚。說實在的,很少有人能做到這般地步,在鬧事中這般從容鎮定。
這絕不是一個被左府養廢了的廢物,而是一塊寶石原石,需要有人細細打磨,再綻放異彩。
病人這麼多,左茗冰不能閑著,迅速調整了狀態,坐在大堂的診桌後。
“醫師,可以救救我兒子嗎?求求醫師了……他還這麼小……”
一婦人帶著小孩怯怯的上前,小孩不過十歲摸樣,還滿是稚嫩。而對於婦人的話,小孩沒有半點反應,顯然是根本沒聽到。
左茗冰皺眉,起身走到小孩面前,笑了笑問道:“你可能聽見我說話?”
小孩盯著她半晌,才搖了搖頭。
他能看見人的嘴巴動,卻聽不見別人在說什麼。
左茗冰又提高了聲音問一遍,小孩依舊是這樣表情,甚至眼中已經露出了害怕和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