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來臨的時候,我要去安納克瑞昂。我想在事件的現場……呃,這就夠了,弗利索福。已經很晚了,讓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我想輕鬆一下。”
“叫到這裡吧。我不想讓人知道,否則天知道你那群議會里的對手們會說什麼。”
弗利索福加了一句,“叫點白蘭地。”
哈丁要了白蘭地,但並不多。
當銀河帝國仍然擁有整個銀河的那段古老歲月裡,那時侯,安納克瑞昂也還是帝國外圍最富饒的省份,不止一個帝國皇帝曾經訪問過安納克瑞昂總督府。而每一位皇帝都曾經駕駛空氣飛車,用射釘槍狩獵那種被稱為齧狗的巨鳥。
安納克瑞昂的名聲,隨著時代的衰敗已經化為烏有。總督府,若非有基地工人重新整修過,也早已經稱為一片空曠的廢墟。更不用說兩百年來再也沒有一位皇帝來過這裡了。
但是齧狗狩獵仍然是一項皇家運動,以至於使得一手好槍法成為安納克瑞昂國王的必要條件。
列頗德一世,安納克瑞昂國王和——後面這句總是要加上的,雖然毫無意義——外圍領土庇護者,雖然還沒到十六歲,卻早已經不止一次證明了他的技術。剛剛十三歲的時候,他就打下了平生第一隻齧狗;而當他坐上王位一週之後,他打下了第十隻;現在,他帶著第四十六隻不幸的獵物,興沖沖地回來了。
“我加冕之前要打到五十隻,”他興致勃勃地說,“誰來打賭?”
周圍那批馬屁精沒人敢對國王的技術打賭——贏了之後的結果是致命的。既然沒人打賭,國王陛下興高采烈回宮換衣服去了。
“列頗德!”
國王立刻停了下來——只有一個聲音會讓他這麼聽話。他不高興地轉過身來。
威恩尼斯站在上面他自己的房間門口,瞪著他年輕的侄子。
“把他們趕走,”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回到房間裡,“讓他們走!”
國王隨便地點點頭,兩名侍衛弓下身子,退下了樓梯。列頗德走進了他叔叔的房間。
威恩尼斯憂鬱地看著國王身上的獵裝,“你馬上就要有比獵齧狗重要得多的事情要注意了!”
他轉身靠在自己的桌子上。他已經很老了,已經不能再乘坐著空氣飛車追趕著齧狗鳥的翅膀急衝、旋轉,甚至任何劇烈的運動都會讓他感覺不適,他也從此厭倦了整個運動。
列頗德看穿了他叔叔的酸葡萄心理,彷彿有意地狂熱起來:“但叔叔你今天真的該和我們一起去的。我們在薩米亞平原上驚起了那個怪物,遊戲就此開始了。我們在起碼七十平方英里的地方追逐了兩個小時,這時候,我轉到了向陽的方向——”
他連說帶比畫,彷彿還在駕駛著高速飛車。“並且一個漂亮的急旋,轉到了它左邊翅膀的下面位置。這可搞火了那個傢伙,它開始拼命向上衝去。我毫不猶豫地向左一閃,等著它落下來的時候。它當然又轉了下來,當我移動過去瞄準的時候,它瘋狂地拍打著翅膀……”
“列頗德!”
“哎——我終於抓住它了!”
“當然。好了,現在你能專心一點嗎?”
國王聳聳肩,走到桌子的另一面去,惱火地拿起一粒裂樂果嚼了起來。總是這樣,他一貫不敢面對他叔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