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為所動,揪著她的頭髮把她拉起來,拉扯頭髮的疼痛使得初寧掙扎著爬起來,只為少受些痛楚。女人扯著她的頭髮,讓她的臉對著自己,初寧臉上的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看起來很猙獰。
“媽……媽媽……”
初寧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女人的表情瞬間更加的陰霾,抬起另外一隻手就是一巴掌下去,因為另一隻手扯著她的頭髮,這一舉動使得初寧臉頰和頭皮一同傳來疼痛,她又慘叫一聲,抽噎起來。
女人忽然拽著她的頭髮讓她的臉轉到沙發那邊,表情有些猙獰:“初臨京,你是不是很心疼你女兒?”
初臨京閉了閉眼睛,掩去裡面的沉痛,沒有說話。
女人並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在初寧的抽噎聲裡自言自語著:“你女兒長得像你,為了這麼個像你的賤種,我的萌萌沒了……”女人猙獰的表情漸漸散去,開始瘋瘋癲癲地嚷:“我的萌萌啊,我可憐的萌萌,我的萌萌……”
女人忽然鬆開手,初寧瞬間摔倒在地,嚇得哭都哭不出聲。女人的神情變得痴傻,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客廳的場景:男人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女孩跌坐在地板上,頭髮凌亂地散著,遮住了她的臉。
女人伸手握上初寧的胳膊,初寧顫抖起來,卻沒有掙扎,女人兩手扶著初寧站起來,憐愛地摸著初寧的頭髮,忽然驚叫起來:“萌萌你怎麼流血了,怎麼臉都腫了,快,媽媽帶你去擦藥,女孩子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哎喲你怎麼又瘦了,不是叫你多吃一點嗎……”
初臨京頹然地看著她扶著渾身顫抖的初寧進入臥室,眼裡的情緒有痛苦,有迷惘,有心疼,有後悔,有絕望,有愛,也有恨。
他緊繃了一晚上的身子放鬆下來,靠在後面的沙發上,口中喃喃著:“我現在只希望,你能一直瘋下去,永遠不要清醒……”
他痛苦地抓著頭髮,把頭埋在膝蓋間,肩膀顫抖著,低低的壓抑的哭泣聲傳來。
“長情,你快來!萌萌在哭,你快來!”
房間裡傳來女人驚慌失措的喊聲,初臨京抬起頭,擦了擦眼淚,從沙發上起身,走向臥室。
初寧看到初臨京,看向他的眼睛,待看到他眼中的無奈與抱歉,然後又強顏歡笑著露出溫柔的神情,走到女人身邊小聲地安撫,心慢慢變冷,哭泣也漸漸止住,眸子裡滿滿的心死如灰。
女人在初臨京的安撫下漸漸平靜,又看到初寧不哭了,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一手拉著初寧,一手拉著初臨京,坐在床邊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久,直到初寧忍不住打哈欠,她才讓初寧快去睡覺。
初寧緩步走回房間,輕輕地關上門,然後靠著們緩緩滑下,坐在門背後。
閉上眼睛,剛才的一幕幕似乎還在展現著序幕,腦子像要炸開一樣,一陣陣地疼,初寧在那坐了許久,緩過來一些以後,才蹣跚著走去浴室。熱水衝在頭上和身上,安撫了那些經久不散的疼痛。
她的聲音被嘩嘩的水聲掩蓋,悲涼地迴盪在浴室裡。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萌萌…是你,都是因為你,我因為你而獲得寵愛,也因為你挨打受罵。”
“憑什麼,憑什麼我是別人的替代品,也是別人的出氣筒。”
“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那些話語到後面越來越含糊,最後變成低低的瘮人的笑聲,和女人那時的笑聲簡直一模一樣。
週一,初寧回到學校的時候,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她一整天都低著頭或是趴在桌上,阮安涼看了她幾次,沒多想,以為她只是精神不太好。
初寧感覺自己的心很難受,她無比期待有人來安慰她,像爸爸哄媽媽那樣,來哄她,可是,從來沒有人這麼做。
分班以後,單希再也不能愉快地上課睡覺了,她只能看課外書。中午放學,許情一看到她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奇怪地問:“你晚上不是睡的挺早的嗎?怎麼老是這麼困。”
單希看了他一眼,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起身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