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並排著出了院子，走到樹蔭下站定，寧欠瑾背靠在樹幹上，微仰著頭看著慕容蕎，面無表情。
想來路枝南居然會來找她這件事極其出乎她的意料，令她一瞬間就方寸大亂，甚至沒有過多思考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也沒有思考路枝南到底知道了一些什麼。
於是寧欠瑾先發制人，率先開了口。
“慕容蕎，化妝技術不錯。”
面前的男子和她印象中的慕容蕎有一點差距，整體顏值降低了，臉上有明顯的妝感。若不是仔細看或很熟悉，真的沒法一下子認出來。
慕容蕎沉著臉，開嗓是有些柔和的中性嗓音。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你，有意思嗎？搶來的東西，是不是格外美好一點？”
慕容蕎不說話，但眼裡有著緊張，從面部表情能看出來正在咬牙。
“你做的哪一件事是值得被稱讚的？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對我進行指責？喜歡的人是皇帝就算是貪慕虛榮，愛慕權勢了嗎？那一手翻覆了封建王朝自己卻沒有足夠的能力治理好新國家的你，把百姓的處境置之不顧的你，是不是更擔得起你這兩句評價？”
這一通話不知道慕容蕎聽進去了多少，她再度開口時只問了一個問題，聲音帶著隱隱的艱澀。
“你，也是——”
寧欠瑾坦然承認：“都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你以為你到底哪裡比得過我？”
這番話果然讓慕容蕎失控了，她咬著牙，上前一步，聲音稍大了一些：“我憑什麼比不過你？憑什麼就認為我比不過所有人？我不出色，但我也不差啊！”
“你是不是很嫉妒那些出色的人？”寧欠瑾嘲諷的笑了笑。
“是，怎麼？你難道不會嫉妒別人嗎？”慕容蕎抓了一把自己的衣衫，像是很焦躁。
寧欠瑾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落在旁邊的牆上：“沒幾個人會像你一樣，因為嫉妒就毀掉別人的一生，把別人的一切都據為己有，還打著一些可笑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慕容蕎已經很久沒有直面這麼尖銳的指責了，像是前世的每一次，在網路上面對的鋪天蓋地的諷刺和謾罵。
不管她做的對不對，都會面對這些。
慕容蕎忽然低下了頭，剛剛豎起來的尖銳的刺都消散下去，嘴裡喃喃道：“為什麼人類不可以善良一點呢？”
這個問題寧欠瑾也思考過。
她沒有什麼表情地盯著慕容蕎頹喪的模樣：“可能因為，人性本惡。”
地面被小小的水珠浸溼。
寧欠瑾偏過頭，聲音淡漠：“我們來比一比，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如果你想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那我不保證我會不會加倍還回去，畢竟我也並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慕容蕎抬了抬手。
再抬頭時，本來相貌就不是很出色的男子被暈染開的妝襯得有些喜感。
“路枝南，等著瞧吧。”
寧欠瑾決定再套一波話。
“我還得謝謝你把我送上皇后的位置，你現在跟沈霽還不認識吧？你看到我能獨自出現的宮外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把沈霽和舒檢的路都走通了，那你來猜一猜，是誰告訴我你在這裡的？”
慕容蕎感受到了一種被背叛的憤怒。
丞相併不知道她在這裡，她跟丞相私底下並沒有那麼熟，看路枝南的意思，她已經走通了不止兩個人的路。
在京城，有可能跟路枝南接觸到，並且知道她在這裡的人，只有欲燃，喻將水和紀期常。
“是欲燃？還是喻將水？或者是紀期常？是不是紀期常？他前兩日才進了宮，沒多逗留就走了，也沒來看我一眼，結果被你勾搭上了？”
思及此，慕容蕎恨恨地看著她，憤怒感更重了。
“你瞪我幹什麼？他們都是你從我這裡搶走的，還不許我搶回來嗎？”寧欠瑾笑了笑，明豔卻稚嫩的面容比慕容蕎不知道好看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