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欠瑾不知道自己被困住多久了。
這個地方跟十澗沒有任何關係——不論是這個破碎而紊亂的空間,還是不斷重複的過往。
這一出不會是淇單和易扶遲搞的,他們對任務很重視,比她還要重視。
她努力地思考,總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麼。
外界那些聲音都是她的人,可她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呢……
是……
詭域。
腦子裡好像有根弦猛地斷掉,卻因此瞬間清醒過來。
詭域,魂悸。
寧欠瑾的思維達到空前的清晰。
她抬起右手。
被困在這個地方的這段日子,她的存在形式一直都是她自己的身體,沒有像在系統空間裡那樣修復過,就是原原本本的她的身體。
少女的手臂上盤旋著一些長度不一或筆直或彎曲的痕跡,肉色的細弱疤痕像是什麼髒東西落在手臂上沒有擦掉。
而手腕處,逐漸顯現出一個鐲子的形狀。
瓷白的面板被血色的手鐲襯得有些病態,魂悸安安靜靜地掛在她的手腕上,像是沒有靈性的死物。
“魂悸,不要裝死。”
“這個地方是詭域吧,你把我弄到這來,想幹什麼?”
魂悸依舊一動不動地垂著。
見它死不悔改,寧欠瑾輕笑,回憶了一下以前的事情,左手輕輕地撫摸手鐲,慢慢地敘述著。
“我記得,你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六歲……”
那一年,寧欠瑾體會到了什麼叫過早的成熟。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讓她積攢足夠的失望。
所以手腕上莫名出現一個鐲子,還是一個看起來就不太正常的鐲子時,她不僅沒有向外界尋求幫助,還默默地將它隱藏。
後來發現只有自己能看到這個鐲子,她才鬆了一口氣。
叫它魂悸,是因為某天忽然看到李白的那一句“忽魂悸以魄動”,她就覺得,這個鐲子,就該叫魂悸。
寧欠瑾十四歲的時候,他們提出了一個名為詭域的專案。
那個專案,失敗了。
她差點死掉,但是沒有。
醒過來之後,她就知道是魂悸救了她一命。
本來鮮亮的鐲子失去了色澤,她觸碰的時候,眼前就會出現一個像是被無限割裂的空間,裡面有很多很多混亂的點,仔細看來,每個點還有隱約的人形。
那個空間,有點像現在這個破碎而紊亂的世界的低配版。
寧欠瑾以那個專案的名字為它命名,叫它詭域。
後來魂悸恢復了原本的血色,詭域也不見了。
寧欠瑾卻覺得它還在。
就像被混沌秩序所繫結,手腕上的鐲子再未顯過形,但寧欠瑾就是覺得它還在。
回憶完之前的事情,魂悸忽然紅光大現。
寧欠瑾腦中有一道聲音響起,是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很陌生。
“對不起,之前吸收的濁氣太多,有點失了心智。”
寧欠瑾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