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域的夜晚依舊熱鬧。
今天是休息日,沒有人來來往往地搬東西,只有休止和鶯鵲坐在大門外聊天。兩人差不多大,但男孩子發育晚,鶯鵲已經有少女的身姿,休止還是半大孩童的模樣。
寧欠瑾一襲青衣從兩人之間飄過去。
她速度很快,兩人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見域主已經走遠。
他們習以為常地繼續嘮嗑。
相比起外層沒有被黑旗保護的地方,詭域府邸所在的地方還算安全。夜晚是沒有人會離開這裡的,只是安排了人輪流把府邸內的一些東西搬到府邸外面,然後快天亮再搬回來。
他們也不知道搬出去幹什麼,反正是域主吩咐的,照做就是了。
寧欠瑾回到小院,直接在院子裡席地而坐,閉目。
各種氣湧到她身側,然後被強行分離,一部分將其吸收,一部分令其潰散。
這個場景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淇單能檢測到一股極純極細的氣是往寧欠瑾右手腕上去的。
她手腕上,是那個據說叫魂悸的鐲子。
寧欠瑾聽說那位公主在幫許安晴洗白。
她知道,等許安晴徹底洗白,就要開始下一輪的搞事情了。
下一個慘遭許安晴毒手的應該是盟約樓,但這件事有牽扯到晏鬼教,反正晏鬼教遲早也要涼,寧欠瑾就順手幫他們一把。
被許安晴設計殺了盟約樓樓主的那人,是晏鬼教的第一殺手。
寧欠瑾搶先一步去救了第一殺手,然後有意無意地給他吹了吹風。
這位殺手第二次受傷時,因為前一次治療得當,並不算太嚴重,但還是有個姑娘跳出來救他。
他當然認得這位最近名聲大噪的晴笙姑娘,聽聞她醫術極好,就接受了她的幫助。
養傷期間,他好幾次看到晴笙衣裳染血地回來,然後去換一身衣服又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般和他說話。
某次他終於開口詢問,許安晴裝模作樣地支支吾吾半天,終於邊哭邊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她說盟約樓樓主看上了她,日日騷擾她,她不從,誓死抵抗,卻次次戰敗,只能險險逃脫。
當初被救時,他就說會答應許安晴一個要求,如今他傷好的差不多,就提出要幫她殺了那個盟約樓樓主,算是還了她的恩情。
許安晴自然是虛情假意地勸解半天,然後“不得已”地答應了。
殺手看著她離開,思慮了很久。
要是他受傷再晚一點,就能聽到關於盟約樓樓主透露他收了晴笙為徒的訊息。
但有寧欠瑾吹的那些風,他還是存了疑。
出發前,他修書一封傳回晏鬼教,這才按照約定趕到那個荒涼的山谷。
作為晏鬼教最優秀的刺客,正面對敵他可能不在行,但是偷襲沒有人玩的比他更溜。
沒有意外,盟約樓的樓主死了。
沒有意外,殺手也死了。
他吐著黑血,冷冷地盯著許安晴,目光如蛇般陰寒。
許安晴有些慌地退後一步,很快就鎮定下來。她一遍遍告訴自己,要想達到目的,一定要狠。
等他死透了,許安晴拖著他的屍體到了山崖邊。自上而下看去,此處極為險峻,崖壁與山崖幾乎呈直角,一眼望下去只有層層疊疊的縹緲雲霧。
她沒有再猶豫,把手中拖著的屍體扔了下去。
對面山崖上,青衫男子立於懸崖邊上,面對這許安晴的方向,動作略有些機械地拋著手裡的小球,目光帶著深沉和空茫。
江湖新話題。
據說盟約樓樓主慘死荒野,屍體被禿鷲吃的慘不忍睹,兇手不明。
據說盟約樓樓主的女兒和剛收不久的徒弟晴笙十分悲傷,在他棺前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