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長沉思。
“你們休息休息,準備一下,下週去最近發現的植物異動地區看看。”
邵青光遲疑了一下。
“爸,我能重新挑選一支隊伍嗎?”
“這支隊伍已經是你能帶的隊伍裡最好的了,為什麼要重新挑選?”基地長奇怪地反問。
沒等邵青光回答,他忽然想起來報告說死了五個人。
“就算你想保留這支隊伍不再受損失,可是你要是好好養著他們,只會讓他們不進反退。”
邵青光有苦難言。
難道要告訴父親,他因為偏信副隊長,做了錯誤的決斷,失了人心嗎?
他不再多言,敷衍幾聲揭過這個話題。
公事聊完,基地長例行問了一下詹緣。
“這次出去緣緣還好吧?她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倒也不是太擔心她,但每次想起老詹和弟妹,我就覺得對她有愧啊。”他嘆了口氣,臉上卻沒有愧色。
邵青光要是和別人談論詹緣,心情必然是愉快的,唯獨和父親談到詹緣的時候,總不可避免地提到詹緣的父母。
這時候他總會想,父親到底是對詹緣有愧,還是對詹緣的父母有愧,又或者是對這滿世界受病毒侵擾的人類有愧。
然後他就會害怕,害怕緣緣知道,研究小組本來可以早一點獲救,是他父親知情不報,拖延救援,導致詹家只留下了她一個人。
寧欠瑾小睡了一會精神好多了,正靠著床頭閉眼發呆。
敲門聲響起,她眼睛都沒睜開,懶懶地道了聲進來。
隨行端著宵夜進來,見寧欠瑾閉著眼睛,沒立即把手裡的東西放下。
“困了嗎?那宵夜還吃不吃?”
“不困,吃。”
寧欠瑾睜開眼睛,扭頭去看牆上的掛鐘,智慧時鐘清晰簡潔地告訴她,現在是“夜晚20:12”。
“這麼早吃宵夜?”
隨行知道她跟現在的社會有點脫節,把宵夜放在床頭櫃上,解釋道:“現在的晝夜時長跟五年前差距很大,晝夜時長的變化也影響了人類的生物鐘,這個時間,大多人都已經熟睡了。”
“哦,我不困。”寧欠瑾不是很在意。
現在她只需要吸收陰氣或陽氣,就不用像正常人那樣保證一定的睡眠。
她知道這個世界五行平衡、陰陽平衡的狀態已經被打破,但這些問題她解決不了,只能等殭屍們全都失去五行之力後慢慢恢復。
而她吸收的那一點點陰陽之氣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在她來這裡之前,這個世界並不是沒有人這麼做。
宵夜是隨行用拿回來的食材自己做的,寧欠瑾發現他的手藝比做飯的廚師好多了,嘀咕了一句讓他以後都自己開小灶,隨行像是沒聽見,她也沒再說一遍。
深夜,末世的風穿堂而過,比以前多了幾分陰涼。
是真的陰涼,寧欠瑾能感受到風裡濃郁的陰氣。
她迷迷糊糊地攏了攏被子,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
風透過紗窗撩動輕質窗簾,窗簾摩擦發出窸窣的聲音,攪散一室安寧。
月光明亮,一縷光自窗間溜進,籠罩在寧欠瑾身上,她的臉半埋在被子裡,被手腕上微弱的紅光照亮。
邵青光換隊伍失敗,所以出發去植物異動區那日,他們還是原班人馬,只是少了個道士,多了個寧欠瑾。
出發前,隨行說他本來不打算跟著邵青光的隊伍了,但寧欠瑾要去,他自然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