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凡是接到聖旨的人家,無不歡喜異常,這可是榮耀!只是,這聖旨裡,又強調重宇別院,那就是需要修建新的豪宅了,這銀子從哪兒出?
別管之後怎麼樣,這都是喜事兒,賈政急忙命人給夏守忠包了個千兩的紅包,夏守忠滿意的收了紅封,笑的意味深長地道了喜,帶著後面的人離開了。
陪在史氏後面的王熙鳳皺了一下眉,但是,看了看滿臉喜色的史氏,到底沒說什麼,只是跟著湊趣道:“哎呦呦,老祖宗,這可是大喜事兒,老祖宗可得賞我一杯酒,沾沾喜氣兒啊!”
史氏笑罵道:“就你個伶俐的,還能少了你的那份兒?”這話就有些點李紈了,自打寶玉出事兒時,李紈的表情被史氏看到之後,她就很不待見這個孫媳婦兒。
因此,史氏時常感嘆,這鳳辣子緣何不是自己的孫媳婦兒?倒是白白便宜了薛家那個哥兒!不過,也因此倒是不太反對薛寶釵跟自家寶玉的婚事了。
畢竟,這寶丫頭有個這樣的嫂子教導,本身的性情也是穩重大方的,除了這出身商家女這點之外,確實什麼都比史湘雲更加適合寶玉。
再說,這史家的兩兄弟,早就開始疏遠自己的榮國府了,兩家離開的時候,倒是說的好聽,湘雲的婚事,就交給姑姑定奪了,其實,不過是因為湘雲跟她親近,所以放棄了罷了。
史氏其實更希望讓湘雲做寶玉嫡妻,然後再聘寶釵做貴妾,這樣,以後寶玉的妻子這邊,身份和錢財就都是不缺的了。
當然,自己也是很喜歡寶丫頭的,到時候也不委屈了她,雖然自己這樣的人家,不可能跟商戶似的整出平妻來,但是,大可以以後將管家權交給她,只是讓湘雲佔個名分。
史氏的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但這也得人家吃這一套再說啊!
不過,現在正是開心的時候,史氏也沒時間想這些事情,史氏笑呵呵地說道:“這是大喜事兒,全府都賞三個月的月錢,大家都跟著樂呵樂呵,沾沾喜氣兒!”
接著,又轉頭對王夫人道:“政兒家的,趕緊給老親兒們下個帖子,很該好好慶祝一下!”
王夫人看著這對兒敗家的母子,心中就是一疼,暗罵了一句:個老不死的,你兒子大方,一甩手就是一千兩,你又上嘴皮兒一碰下嘴皮兒,就這麼給花了錢,怎麼不從你們私房裡出?
不過,這樣的好日子,王夫人也不願意觸黴頭,於是,恭恭敬敬的答應了一聲:“是,很該慶祝一番。”
王夫人去準備酒宴,王熙鳳也帶著薛寶釵和薛姨媽回去準備賀禮,史氏則帶著賈寶玉和史湘雲回了她的院子裡。
薛家人回了院子之後,薛寶釵問王熙鳳道:“嫂子,我剛才看你皺眉,可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王熙鳳嘆氣道:“咱們家是皇商,自然是常和這些太監們打交道,這些人因為六根不淨,最是貪婪,與他們接觸,最忌諱大方,只該哭窮,姨父卻出手就是一千兩,以後必是要被這些人如螞蟥一般纏上,再也甩不脫。”
薛姨媽啊的一聲,然後站起身道:“這可如何是好?我這就去找你們姨媽,讓她有個防備,看看如何防備才好。”
薛寶釵趕緊拉住薛姨媽說道:“媽媽不可,你跟姨媽說了,現在也解決不了問題,反倒會被姨媽怪罪,之前為何不說。”
薛姨媽焦急的問:“那咱們就這麼瞅著?都是親戚,總不能眼看著你姨媽被這些太監吸血啊!再說,咱們一直借住在你姨媽府上,你姨媽待咱們可不薄啊!”
王熙鳳搖頭道:“母親錯了,說句實話,姨媽對咱們未必有幾分真心,她倒是更惦記咱們的銀子,您想想,咱們自打到了榮國府,已經被借走了多少銀子?”
薛姨媽有些不贊同的道:“你姨媽這不是銀子不稱手嗎?”
王熙鳳因為不僅是薛家媳婦兒,更是王子騰和王夫人、薛姨媽的親侄女兒,所以倒不用如普通兒媳婦那樣諸多忌諱,她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王熙鳳冷笑道:“銀子不湊手?咱們每年可是不僅給姨媽拿去一萬兩的銀子做嚼用,院子裡的開銷也是自負,這一萬兩,可是她榮國府全府一年的嚼用也是用不了的。”
“不過是抓個冤大頭罷了。只是,咱們需要藉著榮國府的名頭震懾宵小,不能計較罷了,真當咱們都是傻得?”
都說兒子隨母,薛蟠就是跟薛姨媽一樣,是個憨的。薛姨媽吭哧了半天,這才說道:“都是親戚,這點兒銀錢倒是很不必去計較,再說,你姨母說,要寶丫頭給寶玉做親,咱們出些銀子,他們以後也會敬著咱們寶丫頭。”
薛寶釵聽後,皺眉卻沒說什麼,她覺得寶玉並非良人,但是,她畢竟是個還沒出閣的姑娘,這些話卻不好從她嘴裡說出來。
王熙鳳同樣不認為榮國府是個能託付終身的,她當初可是被自己的好姑媽,王夫人狠狠地坑了一把,讓她的名聲徹底毀了,而她姑媽見事不好,趕緊不管了,這才迫使她這縣伯王家的嫡姑娘,只能嫁給薛蟠這個紈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