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便抬起左手腕錶,朝一根枝葉上照了張相,又用手往枝頭上一撚,一片只有半個指甲蓋大的黑色不明物便出現在他套著手套的指尖上。
“這是……”
“服裝纖維。”江樾將黑色布料裝到證物袋中,開口道:“這一片是未開發區域,灌木雜草眾多,兇手把屍體搬過來的話,必然會留下痕跡。”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而真正的殺人地點,可能就是那個廢棄提煉廠。”
魏嵐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搜尋那個工廠。”
“不急。”江樾抬起頭巡視了一週,問:“林警官呢?”
“他應該正在來的路上。”
江樾皺了皺眉,問:“現在幾點了?”
魏嵐看了看腕錶說:“下午一點。”
複查必須空腹,江樾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算了算來去的時間,然後把證物遞給魏嵐說:“你把這個東西給唐隊,再跟他說等林警官來了以後,安排一部分人去提煉廠調查。”
魏嵐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問道:“那你去哪?”
“買點東西。”
午休時間,靜謐的校園內混合著一片慵懶和倦怠,教學樓內空無一人,往常緊張的氣氛在此刻都盡數散去。
而在某一層的衛生間中,卻忽然傳來一陣悶響。
“你到底在做什麼?!”
湯成揪著田仲宇的領口,把他狠狠地按在門邊,眼底怒火中燒,對他毫不掩蓋地怒吼著。
“我做什麼?”田仲宇冷笑一聲,一把將攥著自己領口的手扒下,說:“我倒是想問問你湯成,你在做什麼?”
他將嘴唇緊抿成一條線,一言不發地死死盯著田仲宇。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你我不清楚嗎?惡人就該受到懲罰,結果呢,到頭來是你欺騙了我。”
湯成聞言,身形微微一怔。
田仲宇把他推開,狠狠瞪著他,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容:“你以為秦鵬怎麼死的?不是你他媽幹的好事嗎?你不把他們救起來,不告訴秦鵬那三個人在哪,他會死嗎?!啊?!”
田仲宇越說越激動,血液直沖上他的臉頰,湯成如鯁在喉般看著他,放在身側的雙拳都在顫抖。
“我只是想……”
“本來,那三個人也是要死的,這件事我算了那麼久,一定能不留痕跡地做完,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是你!”田仲宇抓過他的肩膀,力氣大到指節都在泛白,“是你背叛我,讓我全盤皆輸!你告訴我湯成,我他媽這麼做究竟為了誰!”
“你不能殺人……”湯成搖著頭想往後倒退,又迫於田仲宇的力量難以移動,“你殺了人,你這一生就完了,我不能讓你這麼做,只要你不殺人,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晚了。”田仲宇輕笑一聲,如同脫力般垂下手臂,他側過頭,悶悶地說道:“反正人是我殺的,和你沒什麼關系。”
湯成難以置信地看著田仲宇的側臉,前額的碎發有些過長,擋住了他的雙眸,使湯成看不清他的表情。
到底為什麼,自己不過是不想再讓珍視的人墮入深淵,不想再讓一個人重蹈哥哥的覆轍,可是到頭來卻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抓不住,也救不回來。
“和我沒關系?”湯成忽然笑起來,田仲宇依舊執拗地側著頭,“這話你真的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