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顧、端三人在漠北呆了段時間,便要啟程去江南。
蘇家長輩對蘇沐雪的終身大事,尤為著緊,四處相看,江南相識的人家,奈於蘇家落魄,還頂著謀逆的罪,自然避而遠之,而漠北,皆是腦中空空的武勇之士,入不了蘇老爺子的眼。
寧家那幾個小子,論相貌、見識皆上乘,但常年在戰場出生入死,蘇暮寒身為統領,自然清楚戰場馬匹裹屍的壯烈,不忍女兒還沒嫁去,便成了寡婦,是以,就算蘇家人心急火燎,這蘇沐雪的婚事還是沒有定下來。
眼見著催婚越急,蘇沐雪不堪其擾,便尋了回鄉祭祖的由頭,跟著顧青笙南下。
蘇沐雪一走,寧小寶自然腳底抹油就開溜,牽著馬,笑嘻嘻地走到蘇沐雪跟前,“上馬”,“小寶,你也跟著青姨走麼?”,蘇沐雪訝道,
“今年大開邊境貿易,胡人換了米麵和美酒,牛羊肥碩,再者,骨赫族俯首稱臣,燕山關百姓應是安穩,不需要我來保家衛國了!”,寧小寶朗聲笑道,氣勢凜然,旁人道她開玩笑,只有顧、蘇等人明白,黑虎軍的鬼面修羅,對鎮守燕山關,有多麼重要。
“走罷”,顧青笙搖了搖頭,說道,“我看顧你小姨和端姨,沐雪就交給你,再多我也顧不得了”,“自然,沐雪有我照料,你不必擔心”,寧小寶大聲說道,“我倒是擔心你”,蘇沐雪朝她笑了笑,往前走去了。
顧青笙走到她身側,“機會我給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本事了”,“知道了,青姨”,寧小寶作勢抱她,顧青笙閃開,恨恨道,“這一路,離..我,還有你..小姨..遠一點..”,
“知道了,我絕不偷聽牆角”,寧小寶笑道,顧青笙咬牙,“我得把你雲傾師父找回來,收拾收拾你”,寧小寶撇嘴,曖昧笑道,“師父的牆角..我也..”,沒說完,人就大笑著跑開了,鬧的顧青笙臉紅一陣白一陣。
“阿青,走了”,寧子沐戴著帷帽,看她神色不對,問道,“怎麼了?”,顧青笙磨了磨牙,
“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小侄女給掐死!敢偷聽牆角!”,
“啊”,寧子沐耳梢染上一層紅,啐道,“這小傢伙!”,她美目流轉,風情萬千,又帶了一分遺憾,道,“那這一路,可得辛苦阿青,獨守空閨了”,
顧青笙一聽,頭都要炸了,討好地朝她一笑,“我的好沐兒...那可不成啊,大不了,我仔細聽著,她若敢來,我打斷她的腿”,
寧子沐朝她眨眼,眼神朝端若華看了眼,笑道,“不如你問問若華..”,“何事?”,端若華轉頭看來,顧青笙縮了縮頭,展顏笑道,“沒事,走罷,走罷”,偷偷地悵然一嘆。
出龍門城,一行人南下到了鋮州,此乃南北交匯的重要關卡,車水馬龍,人頭濟濟,顧青笙僱了馬車,與其餘三人坐在馬車裡,寧小寶好動,騎馬守在外。
馬車停在客棧外,寧小寶牽著馬去馬廄,顧青笙等人下馬車往裡走去,蘇沐雪被跟前的人撞了下,退後了步,“瞧我這眼瞎的,竟衝撞了小美人兒”,那人穿著墨綠錦服,腰間佩玉,言語輕佻的笑道,
“既然眼瞎就別出門了”,寧子沐冷冷說道,“嘖,還挺有脾氣的”,那人搖著扇子,目光輕浮地從頭到腳的把寧子沐打量了一遍,“就不知道在床上夠不夠勁了?”,
寧子沐上前,抬起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臉上,戴著帷帽也能遇到登徒子,“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那人摸著臉,神色陰沉,伸手要揭寧子沐帷帽,
“我管你是誰?!”,顧青笙伸手又給他兩巴掌,喝道,“滾!”,“膽大包天了,我今天不讓你吃苦頭,我就不是鋮州知府的兒子李茂喜!”,那李茂喜長的細眼塌鼻,一副膿包樣,倉皇退後
兩步,打了個呼哨,過來四五個跟班,把人團團圍住。
“知府,算個屁”,寧小寶走過來,唾道,一腳踹開跟班,揪住李茂喜就往臉上揍,“救我,快救我!”,李茂喜大喊道,一時不知眼前的人是何來歷,斥道,“刁民!刁民!光天化日下敢欺壓良民!”,
這話聽來好笑,端若華制止了寧小寶,說道,“分明你輕薄在先,給你點教訓便是”,寧小寶拍了拍他的臉,腫的高高的,“我可沒欺壓良民,我欺壓的分明是豬頭”,旁邊的人低聲笑起來,
李茂喜推搡著,跟班上來扶他,他甩開跟班的手,指著她們,惡狠狠說道,“你們等著瞧!”,說罷,頭也不回的跑了。
“哎,這一路,我都打跑多少個登徒子了”,寧小寶嘆氣地搖了搖頭,眼珠子轉了轉,“你說你們..”,她臉湊到蘇沐雪跟前,“怎麼能長的這麼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