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姑娘又在發瘋了”,聽到寧小寶恣意的笑聲,華衣撇嘴嘀咕道,“她生性不羈,暢快淋漓,倒有幾分江湖兒女的氣概”,華玉答道,“她傷了你,還為她說好話,你呀,就是個木頭”,華衣把手裡的果子塞進她嘴裡,沒好氣的說道,
華衣探去的手,不小心觸到華玉溫軟的唇,華衣愣了愣,收回手,那種溼溼的,溫軟的觸感,猶如水蛭吸附在手邊,揮之不去。
“池羽”,蘇沐雪走到馬車上,手裡握著彩色的石子,獻寶似的想要給她看,“沐雪既然在外騎馬比較快活,何必要上馬車?”,周池羽淡淡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來,
蘇沐雪手一頓,放下簾子,站在外面應道,“那湖邊石子五彩斑斕,頗為得趣,我拿給你看看”,她的手探進簾子裡,攤開的掌心裡,躺著幾枚圓潤、斑斕的五色石頭,周池羽看了眼,又看了眼,側過臉,道,“不過是些石子,有什麼稀罕的”,
不曾聽過如此冷淡的話語,讓蘇沐雪微愣,手僵在半空,下意識握住了石頭,訕然地收回,說道,“如此,我便拿走了”,莫名沉默的氛圍蔓延開來,之前是安寧靜謐,此刻變得讓人左立不安。
“沐...”,周池羽剛要開口,蘇沐雪的手抽回簾子外,腳步很輕的離開了,周池羽眼眸一沉,她自小善於隱藏情緒,卻不知這股無名火從何而來,朝著蘇沐雪發作了。
蘇沐雪很聽周池羽的話,而後再沒到她的輿車,時而與夏畫同車,時而與寧小寶策馬並行。
要說兩人第一次鬧彆扭,從前蘇沐雪總會包容,而這回,面對蘇沐雪的冷落,周池羽愈生悶氣,讓夏畫等人伺候的小心翼翼。
經過數日的趕路,到了漠北邊緣,灼熱的氣息隨著遠處的沙丘撲面而來,積雪的燕山如沉寂的冰龍脊背,盤繞而臥,滿目蒼茫、荒涼。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如鉤”,蘇沐雪想著從前寧姨給她講述的大漠景緻,卻不及眼前的震撼,在蒼茫天地間,人是如此的渺小,微不足道。
“如何,大漠景色比起江南水鄉,又是另一番不同”,寧小寶從馬袋裡取出一頂帷帽,有薄紗,遞給她道,“烈日當頭,戴著好些”,
蘇沐雪看著帷帽做工粗糙,卻頗為實用,可遮蔽風沙和烈日,不由莞爾,寧小寶撓撓頭,說道,“我看那公主也不知替你考慮,就自己做了頂給你,不要嫌棄才好”,
蘇沐雪戴上帷帽,道,“小寶細心體貼,如何嫌棄?”,寧小寶咧嘴笑起來,高呼道,“沐雪誇我!”,蘇沐雪瞧著她傻呼呼的樣子,跟著笑起來,聲如銀鈴。
玉闕關,是漠北的邊境,小小的孤城,四處荒無人煙,一行人緩緩地經過官道,不遠處的枯樹上,有隻黑鴉立在樹梢,注視著眼前的隊伍,突然,高空中出現個小黑點,越來越大,黑鴉一驚,振翅疾飛,倉皇掠過眾人頭頂。
粗噶的叫聲響起,逐漸變大的黑點,爪子拽著黑鴉,在半空盤旋著,“禿鷹!”,寧小寶眯著眼望著天空裡的黑點。
禿鷹發出幾聲叫聲,盤旋後飛去,寧小寶勒馬,腳尖一點,掠上枯樹,朝著遠處望去,滿目蒼涼的草原盡頭,有黃沙捲起,寧小寶落地,單膝跪地,耳朵貼地,凝神聽著。
“小寶,出何事了?”,蘇沐雪跟過去問道,寧小寶站起身,舉起手,讓隊伍停止,道,“前方有人馬趕來,快馬加鞭,方向所在,正是此處,恐怕...是為了我們而來..”。
“為何停下?繼續趕路!”,餘風呼喝道,不滿地瞪了眼寧小寶,這姑娘仗著是威武將軍的千金,不免太過放肆,竟敢號令禁衛軍。
寧小寶朝著餘風行禮,道,“餘統領,前方有人馬而來,請各位堤防小心”,她望了眼周池羽所在的輿車,不遠處華玉、華衣飄然落下,而蘇沐雪在她身後,才定了定心。
餘風看著遠處並無人煙,不以為然,卻見寧小寶抽出長槍,又扔了把劍給蘇沐雪,跟華玉、華衣交代著,餘風把副將召來問道,“探路的人呢?!”,副將慌張趕來,道,“探子並沒回稟,料想前方並無異常”,
餘風鬆了口氣,走到周池羽輿車前,躬身稟道,“殿下,寧姑娘叫停隊伍,探子並沒回報,可要繼續啟程?”,周池羽在裡面沉默了片刻,答道,“暫且停頓歇息罷”,餘風應了。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聽到寧小寶一聲清嘯,傲然立在馬背,遠處塵土飛揚,似有大批人趕來,“拿上武器!護住女眷!”,寧小寶轉頭喝道,
只見她負著長槍,身形頎長,氣勢凜然。她轉頭而來,雙眸凌厲,神色冷凝,一聲怒喝竟讓所有侍衛提了心,紛紛拔刀而出,把周池羽的輿車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