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過去,時安還是沒有回來。
二十五分鐘……
陸南望從沙發上起來,拿了玄關的傘,出了門。
甘棠居這邊清幽,這座山頭裡面也沒有幾戶人家,小路倒是多,撐著傘站在雨幕下的陸南望也不確定時安到底會走哪條路。
是直接從大路出去離開,還是從雨小的小路走去找小野貓?
陸南望選擇走了小路,他自覺,應該是很瞭解時安的那個人。
當他走出了百十米之後,看到時安抱著一團黑色的東西往回走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直覺是沒有錯的。
他撐著黑色的大傘,站在原地等著時安走過來。
時安在低頭安撫小野貓的情緒,抬頭間,看到了距離她有一定距離的男人,似乎是頓了一下,然後才撐著傘往陸南望這邊走來。
春雨淅淅瀝瀝,落在山間的樹葉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空氣中帶著泥土的清香味,好像周圍一切,都安靜下來。
陸南望放在西裝褲口袋裡面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將手機拿了出來,上面是盛淺予打過來的電話。
那一秒鐘,陸南望將手機調成了靜音,重新放回了口袋當中,而後抬頭,看著從遠處走過來的人。
十八歲那年在填選志願的時候,父親和爺爺都要求他填對未來有幫助的經濟,他卻固執地選了法律。
十八歲的時候是叛逆,大人越不想讓他做什麼,他就越想做什麼,越想擺脫他們的掌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現如今,三十一歲的陸南望應該不能用叛逆二字來形容。
那麼,掛掉盛淺予的電話,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雨下這麼大你都要把它趕出來,你說你心腸怎麼這麼硬?剛才我找到它的時候,它瑟瑟發抖,整隻貓都不太好。”時安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貓,走到陸南望面前,數落他的狠心。
陸南望看著衣服濕了大半的時安,久久沒說一句話。
時安其實……是懼怕不說話的陸南望的,他一言不發的模樣著實讓人心中沒底。
好吧,昨天晚上是她擅闖了他眾多房産中的一處,是她擅自將小野貓帶進了甘棠居,什麼都是她不好!
時安在眼神交彙當中,敗下陣來,他要是說點什麼,或許她還能回一句。
但是不說話,就感覺空氣都凝固了一樣,彷彿天地間只有青色的樹葉,透明的雨滴和微涼的風。
時安嚥了咽口水,越過陸南望,先走為上。
十分鐘後,時安重新回到甘棠居,找來了吹風機,將小野貓淋濕的毛給吹幹,好在後腿上的傷口不那麼嚴重,不然淋了雨肯定會發炎,她覺得待會兒還是得帶她去寵物醫院。
“阿嚏——”時安想著小野貓的時候,自己卻先打了個噴嚏,本來發燒就沒有好徹底,剛才又穿著單薄的t恤在山間走了一圈。
在她尋思著待會兒也得去個醫院的時候,一張巨大的毛毯落了下來,直接罩在了她的頭頂上。
手中的小野貓倒是嚇了一跳,連忙往時安懷裡鑽。
時安將毛毯從頭上拽下來,看著已經優雅從容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冷靜了兩秒鐘,說道:“我不會打擾你太久,待會就帶著它走。”
“把這邊收拾幹淨再走。”他聲音依舊淡淡,比剛才落在身上的春雨都要涼,“衣服不用還給我,我不穿別人穿過的。”
“喵……”時安沒說話,倒是懷裡的小野貓先叫了一聲,沖著陸南望,用那雙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對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