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算是拍案,不管舍不捨得,都準備離開,項恆遠主動提出送蘇雨玉回去,蘇雨玉還想留下,被賀煒彥直接抱起來帶走,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等所有人都走了,席錚去找了醫生說要進重症監護室陪伴,醫生說服不了他,只得讓助理醫生送他進去。他坐在椅子上,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小心翼翼至極。
上一次看到林盛夏這樣躺著一動不動的時候,他心裡很慌,這種慌張讓他覺得好像有什麼被遺漏的,他以為是那些身邊人說了又說的記憶,而今想來,大概還有害怕失去的愛。
想著那時候他每天守在醫院裡,守在林盛夏的病床前,和她說那些有的沒的,不禁莞爾,不知道這一次繼續說下去,她會不會醒過來呢?
“你說說你,這才醒了幾天怎麼又睡了?”想到就做,席錚勾著唇角一抹淺笑,碎碎叨叨地像個八九十歲的老太太。
“不過也不能怪你,得怪那個司機,我會把他查出來讓他替你贖罪的,總不能讓你白白受了苦。”
“你也別擔心小念,聽大嫂說,她被你推開得很遠,那輛車沒有傷到她,不過你力氣有點大,她摔倒了,手也擦傷了一大片。”
“你的情況她沒看到,路人都擋住了,你別怕嚇著她,她現在可乖了,聽說大家要來醫院看你,就乖乖留在家裡陪樂樂,還真有點姐姐的樣子了。”
“小念的手,他們校醫說了不會留疤,注意著點過兩天就能好,所以你也不用自責。”
“我說這些幹什麼,就應該讓你著急擔心害怕,蘇阿姨怎麼說來著?你要是擔心小念就趕緊醒過來自己看看去。”
“本來說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這才多久,你就啪啪打我臉,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
“那時候我還能說點什麼你醒過來就複合的話來激勵一下你,現在好了,你根本不想搭理我,這讓我怎麼辦?總不能說,你醒了我就滾蛋不讓你看見吧?”
“那可不行,絕對不行。”他像是在和林盛夏聊天似的,誇張地搖了搖頭,唯有眼眸中的紅血絲在表明他內心的掙紮。
床上的人依然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似的,長而卷翹的睫毛,緊閉的雙眸,微微擴張的白皙到透明的鼻翼,和毫無血色的粉白唇瓣,整間病房都是安靜的,除了那些維持著林盛夏生命的儀器在發出規律的“滴滴答答”的聲響。
“其實……”又是兩個突兀的字眼,帶著難掩的掙紮與不捨。
片刻沉默後,又再次響起“其實……只要你能醒過來,讓我滾蛋也不是不可以。”
“給你十分鐘的時間。”他勉強地笑了笑,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幾分,眼眶都紅了,“十分鐘後你醒過來我走,你不醒的話,以後不管你再怎麼讓我走,我都不會離開的。”
他想讓自己看起來灑脫一點,卻終究是啞了嗓子帶了哭腔,她真的會捨得讓他離開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卻好似度日如年,重症監護室裡沒有時間,但可以透過玻璃看到監護室對面的牆上掛著的掛鐘,即便他覺得過了許久,也不過是三分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