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只有蘇韻和一個瘦瘦小小的小護士。蘇韻坐在病床上,一臉的戾氣,一雙修長的素手指著小護士罵罵咧咧,半點美感都沒有。小護士則是戰戰兢兢地低著頭,不停地道歉,眼淚也掉了下來。
飯盒躺在地上,米飯七零八落冒著熱氣,蔬菜排骨也是這一塊那一塊,湯湯水水滿地橫流。
再看看小護士身上潔白的護士服被濺上的菜湯,席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樣的戲碼他已經看了很多天,每次都要私下和那些遭了殃的小護士道歉,順便賠人家點精神損失費。
“不好意思,你先出去吧。”席錚不想進去,但這麼多人看著他來的,他如果這個時候離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合適。雖然他這個時候進去了,那些人也只會覺得他眼光有問題。
其實,那些看戲的人也沒感覺錯,他的確眼光有問題,不然又怎麼會不要林盛夏,非要和蘇韻在一起?
“你來了。”見他進來,蘇韻的情緒好了一點,也僅僅是一點而已。席錚很清楚,只要他這個時候說點她不愛聽的,接下來只會變本加厲。
但,他根本不想再忍耐下去,就連在門口想好的旁敲側擊,曲線救國他都懶得用了。
“這幾天我冷靜地想了一下,我們不合適,等你出院了,我們就分手吧。”
“繼續耗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只會讓你變得更加歇斯底裡,你以前不這樣的,也沒必要為了我變成這樣。”
他說的是真心話,有時候他也會想起初遇蘇韻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溫婉清麗,如同山野間驕傲的野百合。而現在,她越來越瘋狂,越來越歇斯底裡,哪裡還有半分溫婉清麗的樣子?
“分手?”蘇韻不怒反笑,即使是仰視也讓席錚有種被她輕蔑的感覺,“你才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就要和孩子的母親分手?席錚,人家都說‘最毒婦人心’,我怎麼看著,你比婦人狠毒多了呢?”
“想分手是嗎?可以啊,你把席氏賠給我,我立刻走人。”她微微笑著,眸光微動,“你想和林盛夏破鏡重圓是嗎?也可以啊,我殺了她,你去地獄和她破鏡重圓好啦。”
“威脅的話你說過那麼多,你覺得我會信你嗎?”席錚蹙起了眉頭,越發不耐煩,“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好聚好散我不會虧待你,但如果你執迷不悟,一定要糾纏下去,最後什麼都不會得到。
“威脅?呵呵。”蘇韻冷笑,“那就試試看好了,大不了同歸於盡嘛。”
“席錚,你知道什麼叫魚死網破的吧?我這個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特別極端,你不讓我順心如意,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們恩恩愛愛。”
“你不讓我活,我就讓你們陪我一起死。”
然而這些話席錚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厭惡地看著她,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隨便你,言盡於此,我走了,你好自為之。”說完便快速離開,他現在只覺得自己來醫院這個決定十分的錯誤,根本就是給自己找不開心。
“席錚你王八蛋!”身後傳來蘇韻的嘶吼和杯子落地的碎裂聲,讓席錚越發覺得自己離開的決定是如此正確。
站在醫院的門口,秋天的陽光如此明媚溫暖,照耀在身上,讓他渾身說不出的舒爽,也許是他錯覺,蘇韻的病房裡也是陽光滿溢,他站在那裡卻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冷的,那是一種徹骨的冷,一種從心底散發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