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明月,清冷高貴,乃是可望而不可即,地上砂礫,磨破了腳掌,不過是多餘的累贅。
“補償?你拿什麼補償我?”這句話刺激到了蘇韻,讓她變得聲嘶力竭起來,“你以為一句補償就可以了嗎?我付出了那麼多,你怎麼補償我?”
“呵呵,我一沒碰你,二沒娶你,你付出什麼了?”席錚也冒了火,眼前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著付出,可她為自己付出過什麼?欲拒還迎的惺惺作態嗎?
若說剛才還對蘇韻有什麼愧疚之心,此時就真的只有厭惡了。
他又想起了林盛夏,她也付出過很多,是真的付出過。
那些從席濤口中聽來的,從顧澤瀝口中聽來的,從項恆遠口中聽來的,各種付出。
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操持公司,為他遠走異國。
林盛夏從來沒有拿這些來要求過什麼,哪怕自己對她如此狠絕時,她也沒有拿出來要求過什麼,最多也只是從他那裡強硬地要走了孩子的撫養權而已。
有時候,兩個人之間最怕的,就是比較。
蘇韻的要求本是無可厚非,可在有了林盛夏這個比較值之後,她的所作所為就變得讓席錚難以接受起來。
“席錚你!”蘇韻被嗆住,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接得住,幹脆將怒火轉移到了林盛夏身上,“我倒是小看你了,上次在公司和他摟摟抱抱,這次幹脆讓自己受傷昏迷,玩得一手苦肉計,你也不怕死了!”
盛怒之下,口不擇言。
林盛夏緊緊咬著下唇,剛蘇醒過來的喜悅隨著蘇韻一聲又一聲的控訴變得蕩然無存,她的臉色灰敗,眉眼也黯淡下去。
席錚想把蘇韻扔出去,但林盛夏還在他懷裡讓他動彈不得,他正苦思怎麼辦,交完費的賀子晉聞聲而來,在看到病房裡的蘇韻之後,臉色變了又變。
特別是聽到她詛咒林盛夏時,更是一肚子火氣,半點憐香惜玉都沒有,直接抓著她胳膊把她扔出了病房,又把她拖到電梯旁塞了進去,替她按下了一樓。
蘇韻再鬧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掙紮得過從小被當繼承人培養的賀子晉,她頭發散亂,妝容模糊,衣服也被扯得亂糟糟的,電梯裡還有幾個人,都在或是隱晦或是毫不遮掩地打量她,讓她無地自容。
走出醫院,外邊的陽光明晃晃,暖洋洋,曬在她身上很是舒服,她抬起頭,伸手搭了個涼棚,看著一圈一圈的光暈,只覺得自己置身於冰窖,寒冷無比。
手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她魂不守舍地拿起來,按下了接聽。
號碼沒有顯示,大大的手機螢幕上,不過“未知號碼”四個字,她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喂,什麼事。”語氣裡很是熟稔,好像已經相識多年。
須臾,她掛掉了電話,嘆息一聲,緩緩轉過了身,抬頭看著十二樓的窗戶。
那扇窗戶是林盛夏病房裡的窗戶,粉紫色的紗簾因為開著的窗戶為不停飄動,窗臺上擺放著兩盆綠蘿和一束紅玫瑰。
這些都是席錚為林盛夏準備的。想著剛才的一切,她落寞又嫉妒,還有深深的惶恐。
“只有一個星期了。”她喃喃自語,臉上帶著複雜的情緒,“無論如何,都要爬上他的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