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從宴會開始就一直跟在席錚身邊語笑宴宴的女人,盡管他並沒有介紹過,但在場的誰又不知道,那個儀態大方的女人就是席錚口中偉大又優秀的前妻呢?
男人在感慨之餘也不免有些羨慕席錚,換了三任伴侶,每一任都是美豔動人,各有千秋。
女人們則是無比同情,又惡心席錚,同時也在心裡給席錚畫了個叉,以後要堅決杜絕自家男人和他接觸,誰知道會學到什麼亂七八糟的毛病回來。
林盛夏還是垂著頭,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有多少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帶著居高臨下得悲天憫人。
怎麼能讓別人看了笑話呢?她抿了抿唇,硬生生忍住了隨時會奪眶而出的眼淚,緩緩站了起來,順手將如墨的長發束到一起甩到了身後。
她今天穿著一身淡紫的一字肩薄紗小禮服裙,露出精緻好看的鎖骨,腳上穿著一雙同色系的系帶細高跟。她臉上帶著平和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到席錚面前,又偏了偏頭,看向即使穿了高跟鞋也只到席錚肩膀的蘇韻。
蘇韻的美淡如白蓮,美得平易近人,美得不聲不響,但卻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那麼相信她呢?將所有的故事說與她聽,換來的,是她憑著這些故事去征服席錚?呵,該說自己愚蠢還是可笑呢?
大概是都有吧。
“席先生的贊美與感謝我收下了,天長地久什麼的,上次我也已經說過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盛夏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旁邊拿了兩杯紅酒,帶著半強迫地塞了一杯給席錚,她還是那個樣子,紅唇勾起一抹淺笑,好像對所有都不在乎。
玻璃杯相撞,發出“砰”的一聲,她仰起修長白皙的天鵝頸,將紅酒一飲而盡,然後手一鬆,脆弱的高腳杯就摔到了地上,連帶著,還有她那顆自以為是金剛不壞其實千瘡百孔的心,一起四分五裂。
她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呆下去,她知道接下來的自己會發生什麼,像個棄婦一樣嚎啕大哭,哭到眼妝暈染,底妝盡失,哭到自己變成一個小醜,在所有人面前演著搞笑的滑稽戲。
她不能也絕不會容許自己變得那麼可憐,她的自尊心在一再被席錚拿過去肆意踐踏之後,終於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保護著她破碎的心髒和早就沒有了的面子。
s市的夏天真是一點都不美好,哪怕開著空調也依然熱得讓人想吐,空氣裡彌漫著高檔紅酒的香氣,女人們的香水味混雜著男士們的煙草味,最後變成了令人作嘔的難聞氣味。
真的是太久沒有穿過高跟鞋了,腳跟在痛,小腿在痛,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都在痛,怎麼會這麼痛呢?
洗手間真是太遠了,以後要告訴席錚,改一下,這麼遠怎麼來得及趕過去呢?
不,不對,這裡已經不是我家了,洗手間在哪裡與我何幹?我以後又不住這裡了,該是蘇韻操心才對。
可是為什麼呢?童話故事裡明明不是這樣寫的,不是說好了王子即使忘記了全世界,也會記得公主的嗎?
不是說好了,就算王子忘記了公主,也會在再次遇到的第一眼就愛上公主的嗎?
可是席先生,到底,是你拿錯了劇本,還是生活本來就不是童話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