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席錚眉頭皺得越緊,他心頭微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這預感來自於哪裡他又不知道,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外邊掛著的牌子,席氏集團四個大字格外顯眼,席錚稍稍放心了些。
他也沒想到林盛夏隨便叫停的一個地方竟然就是席氏集團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上總不至於再出什麼事了吧?席錚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空氣裡滿是飛舞的粉塵和鋼筋混凝土的味道,不遠處的攪拌機翻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掩蓋了工人的爭吵。
席錚也好,林盛夏也好,他們都被眼前的這只肥貓吸引了注意力,誰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夥工人正在爭吵著靠近。
“我們不要別的,只想要一個說法,我們的兄弟不明不白得死了,留下孤兒寡母的,你們連個賠償金都不給,讓他們娘倆咋活嘛?”一個看起來像是帶頭的工人一直拉扯著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
帶頭的工人叫李順,個子不高卻有把子力氣,人長得黝黑,看著憨厚老實。
被拉扯的年輕人叫江海,是席氏集團下屬子建築公司的一個小秘書,平常就負責跑各個工地檢視工程進展,他帶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
李順旁邊站著個女人,看起來最多一米五五的個子,穿著粗布的衣服,怯生生地看著江海,懷裡還抱著個奶娃娃,可能是因為李順的聲音太大嚇到了奶娃娃,奶娃娃吭哧吭哧地哭著,聽起來沒什麼力氣。
“江秘書,不是我們不講理,你看看這孩子餓成了啥樣?老四就這麼走了,也沒有賠償金,歡妹子剛生了孩子也沒有工作,全指望老四呢嘛。”李順本就是一張老實臉,此時看起來更是可憐又窮苦。
對於這些工人的遭遇,江海是很同情的,他經常跑工地跟這些工人多多少少都還算熟悉。可他畢竟只是個秘書,許多事情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
“李大哥,你的意思我都懂,可我也是個給人打工的,你攔住我也沒用啊。”江海扶了扶已經歪掉的金絲眼鏡,看起來像是快哭了。
“你看這樣行不,我回去找找負責這次事故的何文總監,看他是怎麼個說法,行嗎?”
“再找再找,每個人都說再找,老四都火化了,也沒找出個人來,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呀!”李順沒說話,那個名為歡妹子的女人卻直接跪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她懷裡的奶娃娃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給嚇到了,哇地一聲也跟著哭了起來。
見歡妹子哭鬧不止,江海只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他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尷尬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這邊的鬧劇終於引起了林盛夏和席錚的注意,林盛夏好奇地看著江海一行人,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
“我們過去看看吧?看起來像是工地的工人。”林盛夏扯了扯席錚的袖子。
席錚也想知道工地還有什麼問題,略一思索也就同意了“過去可以,但是你別太往前,萬一鬧起來碰著你怎麼辦。”
“知道啦,我又不是瓷娃娃,碰一下不會碎的。”林盛夏不以為然,拉著席錚的手就往那邊走。
江海已經被徹底圍在工人裡了,歡妹子還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鬧,李順則是抓著江海的手不肯放。
“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