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守在前門,可以肯定步裔兮沒從前門出去。那麼後面窗戶呢?九微子道行高深,又會內功,輕功自然不在話下!
屋裡靜了一瞬,其中一名禁軍護衛膽戰心驚地回道:“屬下看見那位女道長從使了輕功飛出了房間,當時……只覺得她輕功好得驚人,寬袍大袖就跟神仙飛天似的,以為她自己先走了,便沒……沒怎麼在意。”
“就她一人?”越川厲色問道。
那護衛被他一喝問,也不太確定了,但又不敢承認自己沒看仔細:“是……是!”
越川納悶:“娘娘不會輕功,肯定無法自己從窗戶出去,難道這屋裡有暗室?快找找!”
這時紈綺大叫了一聲:“中郎將!”
越川轉身望著她。
紈綺指著矮桌上幾張凌亂鋪陳的紙箋:“你看!這兒有娘娘留的字!”
眾人圍上去看,只見其中最上面一張紙上寫道:
紈綺、輕羅:
我走了,離開長雒,以後不會再回來。我房中臥榻的枕頭下面壓了一封書信,是我留給聖上的,煩你們交給他,如若他還顧念與我的一份情意,定然不會遷怒於你們。
保重。
步裔兮親筆。
“娘娘走了,她走了,離開長雒了,輕羅!”紈綺抓著輕羅的肩膀,紅了眼眶。
她從小識字,步裔兮寫得簡單易懂,她一看便明白了。
輕羅只認識一些既簡單的字,看了之後還不大明白,聽紈綺這麼一說,驚得呆了呆:“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把娘娘弄丟了!”
越川一把抓起那幾張紙箋,扔下一句“我得去稟報聖上,你們趕緊回去找那封信!”便急急衝出了茶樓。
紈綺和輕羅這才找回主心骨,一刻不敢耽擱地回了皇宮。
宣德殿裡,姒天旋正濃眉深鎖,緊繃著臉聽著三個反對他封步裔兮為後的要臣慷慨進諫。
無非又是舊事重提,陳詞濫調,偏偏他們還說得大義凜然:“陛下,立後當立賢良淑德之女子,步妃無論出身閨譽皆不堪母儀天下,若立她為後,將來定會為天下人所恥笑,還望陛下三思啊!”
“望陛下三思!”
見他們一唱一和,姒天旋忍無可忍,拍案而起:“賢良淑德?步妃身陷胡虜老營,卻沒有投敵失節,難道不是賢良?即便是七尺男兒也未必做得到她這樣!
“不僅如此,她還曾巧設計謀,燒了敵軍糧草,助我太啟軍大破呼犁,迅速解決了戰鬥,保住了多少將士的性命!試問,天底下有幾個女子能做到如此?”
三個花白鬍須的老臣面面相覷,一時無言以對。
姒天旋冷哼:“除了她,沒人配坐上那皇后之位,與朕比肩!”
他的聲音振聾發聵,殿內瞬間鴉雀無聲。
突然一陣急促地腳步聲打破了這一室的死寂:“報——”
眾人回頭望去,但見越川如疾風驟雨般閃進來,屈膝行禮,雙手將一張紙箋平舉過頭:“陛下,步妃娘娘留下書信,離開了。”
殿內之人聞言無不神情錯愕。
姒天旋像是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你再說一遍!”
越川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回道:“步妃娘娘今日出宮去,趁我等不備,留下一封書信給陛下,便悄悄離開了。請陛下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