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知,殿內靜了半晌,門外不見半點動靜。
“禁軍都哪兒去了?還不捉拿亂臣賊子?!”姒天璣氣得青筋暴跳,闊步便要衝向殿外。
“玦王殿下!”桓嘉朗聲叫住他,“禁軍也是奉旨辦事,現有聖旨在此,尊立戾王殿下為新帝。您若公然抗旨不從,便只好讓禁軍動手了!”
不等姒天璣走出大殿,外面的禁軍便圍了上來,拔刀相向。
姒天璣陰沉的目光狠狠瞪向領頭的禁軍校尉遊鞏。
自此之前,遊鞏分明一直是巴結著他的,他萬沒想到遊鞏竟會臨陣倒戈。
遊鞏面對他狠厲的目光,只彎起嘴角笑了笑:“玦王殿下,識時務者為俊傑。”
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兩份詔書皆為真跡,戾王姒天旋是名正言順的帝位繼承人,既如此,他遊鞏豈會蠢到繼續跟著玦王去幹那殺頭滅族的事?
姒天璣面色陰冷,雙手緊攥成全,恍若石柱一般一動不動。
“五弟莫不是在等睦將軍和楚將軍?”姒天旋緩步走到姒天璣面前淡聲問道。
姒天璣兩眼赤紅,彷彿要滲出血來,抿唇咬牙盯著姒天旋,沒有答言。
“那你可要失望了。他們把兵符都交給我了,還能調動一兵一卒嗎?”姒天旋從袖中摸出兩個半塊虎符,攤開在掌心。
早在半月前,姒天旋和步裔兮一發現藏在襁褓中的聖旨,便立馬與陸豫、太傅桓嘉等人秘密謀劃,議定策略,暗中遣人夜入將軍府,展出詔書並曉以大義。
楚濂本就經楚岫雲勸說,放棄了與玦王合謀的想法,而睦嘯也打從心底不太贊同玦王行篡逆之事,將全族人的性命置於刀刃之上。故此,兩人皆交出了虎符,表示願意擁立新君。
姒天璣死死地瞪著他掌中的兵符,目眥盡裂:“不可能,不可能……”
“楚將軍和睦將軍畢竟都是曾浴血沙場的人,實不忍再見手下將士做無謂的流血犧牲,才有了這明智之舉。”姒天旋把兵符收回袖內,“五弟可還要執意抗旨不從?”
姒天璣緩緩垂下了頭,心有千般不甘,卻無力而絕望。
趙關、齊培等暗地裡攀附玦王府的人也放棄了無謂掙扎。
是日,丙辰年冬月十九日,戾王姒天旋靈前繼位,改元乾順,大赦天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任陸豫為尚書令,原諫議大夫杜闊升為尚書左丞,越川授職為虎賁中郎將,等等。
步裔兮也依旨從戾王府搬入了昭陽殿,因尚未舉行封后大典,宮裡人都尊稱她為步妃娘娘。
她入宮之後,姒天旋顧念她的身體,為了方便,仍讓程嫣如定期進宮幫她調理。
這日,程嫣如照常為她請脈,卻在請完脈之後道了一句:“恭喜娘娘。”
步裔兮驚訝:“恭喜什麼?”
“娘娘懷了龍嗣,當然要恭喜了。”程嫣如淺笑,“上一次來給娘娘請脈時,我便探出來了,但是那時還不太明顯,怕錯判了,便沒有告知娘娘。這回是一定不會錯了。”
步裔兮抬手輕輕附上自己的下腹,心中歡喜:“多久了?”
“約莫兩個多月,算來應該是娘娘和陛下新婚之後的幾日,便有了。”
步裔兮羞赧地微垂了雙眸,不由想到了新婚之初,與姒天旋如膠似漆的枕上之歡。
程嫣如沒留意到她的羞澀,邊開方子邊笑道:“說來也巧,我表嫂前日也診出來是喜脈呢,她的月份比你稍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