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楚濂和姜夫人面面相覷。
“叔父,岫雲記得您曾經說過,玦王心術不正,您不屑與他為伍,怎麼今日卻要與他合謀了呢?”
楚濂訕訕笑了笑:“岫雲,你不是想進戾王府嗎?叔父這是在幫你解決終身大事啊。”
楚岫雲柳眉深蹙:“侄女確實想嫁與戾王殿下,但卻一點都不想逼迫戾王娶我。他既然已經說得那麼決絕,侄女再去強求也無益。
“何況,叔父,戾王殿下豈是別人隨意能夠拿捏之人?您曾與他共事過,一起上陣殺過敵人,您應該比侄女更清楚他的為人不是嗎?”
姜夫人本就不贊成夫君這麼做,此刻聽楚岫雲這麼一分析,也跟著勸道:“夫君,妾身覺得岫雲說得沒錯。
“戾王素來威名在外,行事乖張狠戾,又不循常理,玦王恐怕不是他的對手。萬一事敗,他決計不會放過咱們家。”
說到此處,她又靠近楚濂一步,細聲低語:“而且,如今聖上病重,萬一哪天……若是戾王榮登了大位,那咱們家可就都成了亂臣賊子了。夫君三思啊。”
楚濂垂著眸子暗自思忖。
“叔父,”楚岫雲突然倒身下跪,眸光瑩瑩地望著楚濂,言辭懇切,“您素來耿介正直,忠於朝廷,從不阿附權勢、參與黨爭,切莫因為一時之氣斷送了您大半生的清譽啊。
“此事皆因岫雲而起,若是日後連累了叔父,連累了整個楚家,岫雲非但不能報答叔父嬸嬸的養育之恩,更是百死莫贖!”
言罷,低頭跪拜在地。
姜夫人急忙上前要拉她起來,見她眼眶通紅,心疼地責道:“你這孩子,你叔父又不是蠻不講理之人,好好說便是,何須如此?”
楚岫雲身上使了勁,堅持跪著,姜夫人一時竟拉不動她。
楚濂也為之動容,心念有了動搖:“岫雲,你先起來說話。”
楚岫雲執拗地搖搖頭:“求叔父答應岫雲不再參與玦王與戾王的鬥爭,不與戾王府為敵。叔父答應了,岫雲再起來。”
“那我要是不答應呢?”楚濂仍是在戾王府受的氣耿耿於懷。
楚岫雲淡淡一笑:“叔父若不答應,岫雲便只好以死謝罪,提前去楚家列祖列宗面前懺悔。”
姜夫人一聽,大驚失色:“說什麼胡話呢?什麼死不死的!你從小沒了爹孃,我和你叔父待你和親閨女一樣,你這麼說不是等同於往我倆心頭扎刀子嗎?哪有你這麼狠心的閨女?”
楚岫雲抿了抿唇,眼眶溼熱:“對不起,是侄女不孝。叔父和戾王的嫌隙都是因我而起,他日若惹來血光大禍,也是我的罪過。
“我即便不死,也會出家為尼,日日在佛祖面前,誦經悔過,積德消業。”
姜夫人見她沒有半點玩笑之意,彷彿楚濂不答應,她下一刻便會出家似的,心裡著急不已,催促楚濂:“哎呀,將軍,您快說句話啊。難道真要看著岫雲去做姑子嗎?”
楚濂沒有親生女兒,也和夫人一樣打小疼愛這個侄女,此時心頭亦極為不忍:“好了好了,叔父答應你,再好好考慮考慮,絕不衝動行事,你也要答應叔父,休再說什麼出家的話!聽見沒有?”
“多謝叔父!”楚岫雲見叔父已然鬆了口,便在姜夫人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紫鶯,快扶姑娘回房休息。”姜夫人朝門外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