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真如你先前占斷的結果一樣。”姒天旋看向步裔兮,“還記得你剛來長雒的時候,我讓你佔算姒天樞和姒天璣的八字嗎?”
步裔兮點頭:“記得。不過,我也沒料到他最後會變成這樣。”
“人各有命。”姒天旋並不因此慶幸而自己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反倒越發感嘆命運無常。
越川又稟:“殿下,王妃,還有一事。屬下得到訊息,昨日玦王重傷逃走之後,昏倒在山林裡,被上山採藥的小程大夫救了起來,聽聞今日中午,人已經醒過來了。”
姒天旋面色淡淡地點點頭:“知道了。你身上也有傷,回去好好將養,傷好之前,不必再辦差了。”
越川一驚:“殿下,屬下這點傷不算什麼,不會耽誤……”
姒天旋揚起手打斷他:“你要是落下什麼毛病,孤以後上哪兒找你這麼得力的護衛長去?趕緊回去把傷養好,以後少不了你的差事。”
“屬下遵命。”越川這才安心地退下,暗暗舒了一口氣:原來殿下不是要自己的職。
外界都傳言戾王桀驁暴戾、冷血無情,可他覺得戾王是最值得他追隨效忠的主上。
玦王府內院。
姒天璣臥於榻上,嘴唇蒼白,面無血色,靜靜地環顧了一遍圍在床榻前的人。
片刻後,聲音虛浮地問道:“鐵振呢?”
賀粲見問,面容戚然:“鐵振護衛殉職了。”
姒天璣聞言,緩緩閉上眼,沉默。
回想昨日,鐵振身上多處受傷,卻還拼命護著他離開。一路上他只顧著奔逃,沒太注意,直到進了林子才發覺跟在身邊的人不見了。
後來他力不能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此刻,他放在錦被下的雙手緊緊攥起——失卻一名心腹,好比麾下失掉一元重將,他怒、他恨!
還有那些倒在戾王府虎衛營劍下的兵士,那都是他花了大量心血培養起來的。
姒天旋,你等著!孤折在你手底下的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王妃竇氏見他面色越發慘白,心下擔憂,柔聲勸道:“殿下,太醫說您要寬心靜養,傷勢才能好得快。”
賀粲附和:“是啊殿下,眼下最要緊的是您趕緊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我和鐵奎等人會去處理,您不必勞心。”
姒天璣自然明白這個理,微微頷首。
須臾,他又問:“昨日在山裡救了孤的人是不是小程大夫?”
“是。”賀粲答言。
“你替孤備上百斤黃金送去程家醫館,就說是孤的謝禮,請她一定要收下。等孤日後身子好了,再親自登門拜謝。”姒天璣話說得多了,有些疲累,躺平身子準備休息。
“這……”賀粲有些躊躇,一百斤黃金,這可不是小數目。
不說王府的日常開銷,單說豢養死士培養府兵的開支,那都是十分耗錢的。如今這一下子要送出去一千兩黃金給一個大夫當謝禮,未免太多了。
姒天璣見他欲言又止,眉頭一皺:“孤的命不值一千兩黃金?”
“不不不,殿下誤會了,屬下不是這個意思。”賀粲嚇得渾身一顫。
“那還愣著作甚?”姒天璣一動氣,止不住咳嗽起來。
竇氏連忙上前替他撫著胸口順氣:“殿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