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單單為了這麼一部謠傳中子虛烏有的《太一經》,自己的父親橫遭慘死,一家老小倒於血泊之中,自己和幼弟驟失至親,流離失所……
步裔兮實在是難以接受,哽咽得幾不成聲:“師叔祖,真的……是這樣嗎?真的不是我……斷錯了嗎?啊?
“會不會這只是我孃親特意做來送給我的,讓我自警而已,而真正的《太一經》其實還藏在別的地方?”
姒天旋見她如此,心下一疼,兩步來到她身旁,牽起了她的手,緊緊握住。
他能明白她心底的痛楚。
當年,她全家橫遇血光,她自己也差點中箭身亡,一切皆因這所謂的《太一經》而起。
如今卻有人告訴她,那本經書根本不存在!
這叫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九微子輕嘆:“世人太痴於名利權位,才致使三人成虎,傳得太過逼真,讓有心之人信以為真。到頭來,多少人因此而流血喪命,真是可悲,可嘆。”
她輕輕拍了拍步裔兮的肩頭:“裔兮,往事已矣,莫再掛懷。令先君先慈在九泉之下,必是希望你這一生能平安喜樂地過。你得讓他們安心。”
淚珠簌簌而落,步裔兮緊咬著櫻唇,目光呆呆地垂落在地。
姒天旋心裡痠疼,捏著衣袖,輕輕為她拭淨淚痕。
半晌,步裔兮把桌上的金片收了起來,連同銀鎖一起藏入衣裳之內。
既然這鎖裡藏的並非什麼《太一經》,那麼也不必再怕被什麼人奪了去。
秘密已解,兩人不便在此久留,步裔兮跟九微子道別:“師叔祖,您若是去雲遊,可以偶爾給我寫信告知我您的去向嗎?”
“當然可以。”九微子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以後有事,記得隨時與師叔祖聯絡。”
“嗯。”步裔兮眼裡泛起濃濃的不捨,一步三回頭地與姒天旋一道離開了木屋。
兩人靜靜地走在後院內的小徑上,姒天旋不時地把眼望一望身邊的人:“捨不得九微子道長?”
步裔兮點點頭:“也許師叔祖身為出家之人,七情六慾已經淡了,但是對我來說,她就像是我的姑姑,我家裡的長輩一樣親。”
她在長雒除了弟弟之外,沒有別的孃家人了。以前尚有索依陪伴,如今,索依也離她千里之遙。
姒天旋抬手將她半攬入懷中,語氣低柔:“陸豫快回來了,還帶回了他的新夫人——索依。”
步裔兮驚訝地望著他:“他們成親了?這麼快?”
她之前預料到陸豫此去涼州一定會把索依帶回來,但沒想到他二人這麼快便已完婚。
“把心儀的女子娶回家,當然是越快越好,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姒天旋淺笑著看著她的雙眸,清雋的面龐上溫柔盡顯。
“你哪有?”步裔兮香腮一紅,羞赧地躲開他略含戲謔的目光。
“沒有?”姒天旋挑眉反問,“若不是想準備得充分一些,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入戾王府,早在梓城見到你的時候,就想和你拜天地入洞房了。”
“什麼啊?你胡說!”步裔兮兩頰紅透,火辣辣的,纖纖素手如棉花團似的打在他結實的胸膛,“那時候明明才剛打完仗,你有那個心思?”
姒天旋見她展了笑顏,心下也放鬆了,嘴上玩笑似的說著真心話:“娶你的心思一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