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停息,鍾離朔分兵駐守各個城池,楚濂命人打掃完戰場,收集到了不少敕烏軍撤離時遺下的兵器輜重。
姒天旋未及休息,策馬揚鞭,徑直趕往梓城之內一處民宅。
心早已飛了過去,縱然馬蹄疾如風,仍覺太慢。
連日來與敕烏交戰,絲毫不敢懈怠,他與萬千將士一樣,枕戈待旦。心裡除了憂心戰事,還深切思念著她。
剛剛歷經戰火,梓城小巷裡,靜謐無聲。
屋內正閒坐沉思的女子聽見院落大門往裡推開的聲響,驚回神,快步跑去窗邊偷望。
“姑娘莫驚,是殿下來了。”赫潛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隨後他騰身一躍,飛離了院落。
姒天旋猛地推開房門,一眼便看見立在窗欞邊的女子——那直教他思念日甚一日的女子!
這一見,他卻再也挪不動腳步。
不過才半年多未見,她怎麼竟消瘦成了這般模樣?
心,彷彿有無數芒刺扎入,疼得忘了呼吸,失了言語。
眼前蒙上迷霧,朦朧之中,女子輕輕朝他走來,似在微笑,但一開口卻分明帶著哽咽:“殿下……不認得我了?”
姒天旋邁步上前,狠狠把她箍進懷裡,靠在她肩後閉上雙眼,任由眼裡那兩顆滾燙的水珠肆意墜落:“別哭,兮兒別哭……”
步裔兮恍若未聞,抬起纖細的雙臂樓上他的腰,緊緊摟著,哭得恣意。
多少個孤獨的夜裡,她殷切想念過這個寬厚的胸膛;多少次不安的夢裡,她盡情地依偎過這個溫暖的懷抱……
這一刻,如夢似幻。
以前,她只要在夢裡一哭,夢就醒了。夢裡的溫暖不再,周圍仍舊一片寒夜淒涼。
此刻,她要哭得盡情,哭得肆意,看看這是不是夢,會不會醒!
姒天旋不忍打斷懷裡的人兒,只以一手溫柔地撫著她背後的長髮。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哭得累了,她漸漸安靜了下來,乖巧而貪戀地偎在他的胸前。
他心頭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可一張嘴,卻又不知該先說哪一句。
他只知道,沒有她在身邊,他過得太苦,太苦。
“兮兒……兮兒……”他只好輕輕柔柔地喚她的名字,正如他往日思念她時那般。
懷中的女子無聲地笑了,如雨後晴日裡盛放的海棠:“殿下,原來你還記得我啊,剛才怎的像是不認識了呢?”
一句輕鬆俏皮的反問,似在怨怪,似在撒嬌,惹得姒天旋不禁莞爾:“你,我生生世世都忘不了。怎會不認識?”
“嗯?我是你的大仇人嗎?怎麼聽著有種我化成灰你都認識的感覺?”步裔兮故作不解,稍稍抬頭,微紅的雙眼斜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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