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荀從樨園回到自己府中,已是將近晚膳時分。
管家過來報知他飯菜都備好了,請他去用膳。
他抬步去了餐廳,見廳內只有兩個隨侍的家僕。他修長的墨眉凝了起來:“夫人呢?”
管家回道:“方才玦王府派人過來請夫人去給一個側妃看診,夫人匆匆吃了幾口飯,便出門了。”
“玦王府?”沐荀在桌旁坐下,略一思索,“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夫人經常出外診嗎?都去了哪些地方?”
管家如實回道:“夫人總共出了五次外診,其中有三次是去了玦王府。今日是第四次去了。聽聞是那位側妃的症狀時常反覆,宮裡的太醫也束手無策,吃了夫人開的藥才見了效,故而經常來請夫人前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沐荀拿起筷箸,一邊用膳一邊若有所思。
飯剛吃了一小半,他便停下了筷子,拿起寶劍快步出了府。
臨近二更時分,程嫣如看診完畢,姒天璣領著管家、侍女等人將她送至玦王府門口。
程嫣如曲身行禮:“殿下請留步。”
姒天璣風流俊雅的面龐上笑意溫和:“程大夫,天黑行路多有不便,近日都城不大太平,不如孤派幾個人護送你回府?”
程嫣如剛欲出言回絕,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不勞玦王殿下操心了,她自有我來保護。”
姒天璣眯眼望著夜幕中走來的男人,見其清雋的面容上縈繞著濃濃的敵意。他輕笑一聲:“這位想必就是丹鳳城鼎鼎大名的沐家少主了?”
“同時也是嫣如的丈夫。請殿下記清楚了。”寧靜的夜裡,沐荀的話語猶如洪鐘之聲在空谷中迴盪。
姒天璣心下微震,很快扯出一抹笑容:“整個長雒的人都知道小程大夫已嫁為人婦,孤怎會不清楚?”至於放不放在心上,便另當別論了。
沐荀豈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心裡泛起一股煩躁,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清楚就行。那我夫婦便先告辭了。”
隨後牽起程嫣如的纖柔小手,往馬車旁行去。
姒天璣眼裡滑過一絲輕蔑之意,轉身走進了院內。
程嫣如尚在驚訝之中,完全沒想到沐荀會過來接自己回家,此時自己的手又被他緊緊攥在掌心,覺得非常不適應,下意識便將胳膊往回抽了抽。
“別亂動,我扶你上去。”沐荀換了一隻手去把她的手牢牢抓住,另一隻手從她身後扶著她的細腰往上一提,輕鬆將她扶上了馬車。
沐荀緊隨其後,進去挨著她旁邊坐下。
他挺拔的身軀與自己近在咫尺,整個馬車內顯得十分侷促,彷彿周圍都是他身上的氣息,程嫣如有些不大習慣,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
她那輕微的動作,沐荀卻察覺到了,心下驀地騰起一股不悅:“我身上有毒嗎?隔那麼遠作甚?”
程嫣如心頭一顫,絳唇輕咬,又暗暗地挪到了他身旁。
沐荀緊繃的臉色這才鬆弛了些,淡聲問道:“玦王為何親自送你出來?你跟他很熟?”
程嫣如察覺到他語氣中夾帶的不滿,坦然答道:“給他側妃治病,見過幾次。他似乎也對醫術很感興趣,偶爾會閒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