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依當然明白粟驌的顧慮,無非是為了避嫌,免得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進出於非親非故的男子之家惹人非議。可她難得聽到陸豫親口讓她幫忙,不想錯過:“這樣吧,粟米,你到時候跟我一起去陸參軍家。”
粟驌素知索依的性子,她決定的事不會輕易動搖,便應了聲:“是”。
陸豫一向是個遵規守禮之人,焉能不知讓索依出入他家會有不妥?只是他在問出口之後方才意識到,而他內心又不明何故竟期待著索依能同意。經粟驌一提醒,他才覺得自己的要求似乎有點逾矩了,可他聽到索依的回答後,又忍不住心生歡喜。
他平生頭一回認識到自己其實也並非什麼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竟也想自私地遵從自己的內心,而不去顧慮什麼人言什麼禮數。
不久,索依、陸豫和粟驌一同來到集市上挑選飛鴿。
索依掃了一眼擺成一排的鴿籠,對陸豫道:“買一公一母吧,將來還能生下小鴿子來。”
陸豫輕輕點頭:“好。”
鴿鋪掌櫃的見索依像是個懂行的,熱情地為她介紹。索依定睛細細挑選,很快發現一隻灰白羽毛的雌鴿,尖喙銳目,體形流暢:“掌櫃的,麻煩把那隻拿出來我看看。”
掌櫃的將她看中的那隻飛鴿捉出來遞給她,她握在手中仔細察看一番,隨後道:“這隻我買了,順便再買個籠子。”
“好勒。”掌櫃的讓夥計拿來一個新鴿籠。
索依將雌鴿放入籠中交給粟驌提著,又去挑選雄鴿。陸豫在旁,目光不時落在索依身上,將她細心嫻熟的舉止盡收眼底。他不禁暗想,她是對她自己所愛好的事物都細心認真還是為了他而認真對待?
無論為何,他心裡不可抑制地湧上一股別樣的情緒,望著她的眸光裡多了絲絲輕柔。
少傾,索依選中一隻雄鴿,讓掌櫃的捉出來給她細看,哪知忽然一個不慎,還沒待她抓住掌櫃的便鬆了手,那雄鴿撲騰著雙翅,“呼啦”竄向了天空。
“嘿,還真沒看走眼啊!掌櫃的,快拿張網來!”索依一邊盯著空中的飛鴿,一邊衝掌櫃的喊道。
店中夥計匆匆取了一張羅網來,索依一把抓過,縱身一躍,體如輕燕,緊追那飛鴿而去。
掌櫃的本來急壞了,那可是一隻資質絕佳的雄鴿,能賣個好價錢呢,剛欲拍腿嘆惋,只見眼前這貌比嬌花的女子竟使了輕功飛身去追了,一時間倒把他驚得住了聲。
陸豫仰頭望著索依與飛鴿的方向,跑著跟了過去。
粟驌也欲跟上去,從腰囊中掏出一串銀錢放在掌櫃的面前:“這些錢可夠買兩隻鴿子兩隻鴿籠?”
“夠了夠了。”掌櫃的接過錢趕忙又遞給他一隻鴿籠。
那雄鴿真不愧是一群飛鴿中的翹楚,體力雄健,眨眼間飛了一里地,索依緊追不捨。過了一會兒,那鴿子開始迴旋,索依見時機已到,張開網對準鴿子一拋。那羅網四邊有墜,一旦網住便會直直下落,一網成擒。
正當索依為成功捕獲而抿唇輕笑之時,忽聞“嗖”地一聲,一道利箭閃入眼簾,那雄鴿連同羅網齊齊墮地。
索依隨之從高處飛落,驚得瞪大了鳳眸死死地盯著躺在地上虛弱掙扎的雄鴿。心痛憤怒洶湧如潮,索依澄亮的雙眼早已赤紅,厲聲喝問:“誰?!誰放的箭?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