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騫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出了這樣的事自然不能留她在宮裡了,聖上念她是遭人強迫,憐其算是受害者,沒治她的罪,只將她遣返原籍了。”
陸豫心有餘驚,倒不知欽逯竟是這般酒色之徒,因問道:“欽逯手中的兵權現歸誰掌管?”
一直沒開口的鐘離朔回道:“一半歸我管,一半歸睦嘯。”
陸豫神色微凝,看了眼姒天旋:“聖上此舉是想牽制殿下與玦王。”
姒天旋不甚在意地揚了揚嘴角:“朝中沒了欽逯,還有四位將軍,聖上卻只將兵權平分給了鍾離和睦嘯,怕是除了制衡之外,還想試探楚濂和閎翦。”
鍾離朔不解:“他兩個向來只顧練兵,從沒投向過誰,何用試探?”
“那是以前,以後能否一如既往還未可知。”姒天旋淡然舉杯小抿一口。
他自然瞭解楚濂和閎翦,楚濂乃是平威將軍,今年四十有四,祖上也是武人出身,曾為太啟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因組訓不得介入皇權爭鬥,故而從未與任何皇子或與其勢力相干之人往來。
閎翦是年少有為的安虜將軍,平生最厭權位之爭,也無心捲入其中,除了軍營之事,別事一概不聞不問。
然而往後局勢如何還難以預料,誰也無法保證楚濂和閎翦能固守中立。
如今姒天樞失了可倚仗的大將,其勢衰減,目下看來只有姒天旋和姒天璣氣焰最盛,鍾離朔道:“如此一來,玦王更會將我等視為眼中釘了。”
“他也不會忽略姒天樞,”姒天旋目光幽遠,“姒天樞的背後可不止欽逯一人。”
眾人心下明白,姒天樞背後還有皇后孃家勢力,還有朝中重臣,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摧毀的。
陸豫道:“殿下顧慮得是。想來皇后娘娘和恆王定然不會就此干休,日後恐會有其他動作,我等須得警惕為上。”說罷環視了一眼眾人。
眾人盡皆點頭。
隨後幾人把酒暢敘一番,桓騫想起一事:“昨日我聽禮部的人提起已經有人備好今年千壽節該進獻的壽禮了,戾王府的賀禮不知殿下是否已經拿定了主意?”
“千壽節”實則是姒顓的壽辰,每年於冬至之日舉國慶賀,大小官員依律休沐三日。每年冬至這日,皇宮貴族、各州府官員皆齊備賀禮來京進獻。壽禮若特別稱了皇帝心意,賞賜是少不了的,獻禮之人仕途也走得更順暢些。
姒天旋淡淡回道:“還未想好。你們若有好主意,不妨告訴孤一聲。”
言罷著意望了步裔兮一眼,步裔兮很快躲開了目光。對於送禮的事她一向最沒有主意了。
“那我們也幫著想想,反正也不急,還有兩個多月呢。來,先喝酒。”桓騫執起酒杯朝眾人呼道。
幾人遂舉觴同飲,敘些閒話。一個多時辰之後,各自盡興,席散歸家。
姒天旋走在步裔兮身前兩步遠處,稍稍回過頭見她行得慢,便放緩了步子,直到與她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