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誇他什麼了?”步裔兮好奇起來。
“就說他長得丰神俊美,風度翩翩啊。誰知道這他都不愛聽。”索依冶豔的紅唇微微努了努。
步裔兮噗嗤一笑:“這裡是中原,可不是涼州,姑娘家要矜持些,哪有像你這樣當面誇讚男子的,尤其還是陸參軍那麼嚴肅正經的男子。”
“是嗎?還真是彆扭。”索依小聲嘟囔。
她沒有姐妹,叔伯親戚裡只有三個堂兄,又有陪著她練武藝的粟驌,再加上家裡的護衛之類的,她從小可謂是跟男孩子一起玩到大的。再加之她直率的性格,又沒怎麼來過中原,著實不曉得還有這麼些規矩。
步裔兮見她神情有點怏怏的,安慰道:“不過你放心,陸參軍是很通情達理的,可能他一下子不能接受,等他了解你了就好了。”
索依微微嘆了口氣,沒再多想,她並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女子。
戌時三刻,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漸漸地,雨勢越來越大,斜斜密密的,透過窗,可以看見濛濛的雨霧。
步裔兮倚窗遙望,聆聽著雨水打在桂樹上的沙沙聲。靜靜看了許久,正要收回目光,卻不經意間瞥見了斜對面的屋頂上立著一道高大的身影,他手撐著傘,側身對著她,低頭望著前方,像是在注視那滿院子的桂樹。
姒天旋?下著雨他站在房頂做甚?步裔兮心裡疑惑,但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去弄明白的,他此刻應該不喜歡有人打擾。
她把窗戶關了,免得雨水飄灑進來。見輕羅正在收拾餐桌準備晚膳,她走過去坐下,遲疑了片刻,問道:“輕羅,你知道這別院裡為何種那麼多桂樹嗎?”
輕羅邊擦桌子邊道:“知道啊,聽王府裡的老人說是殿下的母妃珣妃娘娘特別喜歡桂花,這裡的桂樹第一年開花時,聖上還來看過呢。”
“原來如此。那這些桂樹是聖上讓人種下的?”
“不是,是殿下讓人種的。好像是殿下有一回做夢夢見了什麼,第二日便吩咐府裡的人去購買品種最佳的桂樹,栽在別院裡。大家都說是珣妃娘娘給殿下託夢了。”
“那為何不種在王府裡面?”步裔兮回憶了一下,戾王府裡各種花木俯仰生姿,唯獨沒有桂樹。
“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也是珣妃娘娘在夢裡跟殿下說的吧。殿下雖然一出生便沒了母妃,但是他長大後找人描摹了珣妃娘娘生前的畫像,以前王府的管家還看到過他定定地望著珣妃娘娘的畫像出神呢。”輕羅說話間,飯菜已羅列上桌,“姑娘,用晚飯吧。”
步裔兮側頭朝窗外的方向望去,不禁暗想:他現在是在懷念他的母妃嗎?
忍不住上前推開窗戶,又朝對面的屋頂望去,可是那裡已經沒了姒天旋的身影。
不知怎麼,心底升起一股失落。她剛才甚至有種去把他叫過來一吃用膳的衝動,想好好安慰他一番。然而,他似乎不需要,也沒給她這個機會。或許之前他發現自己在窗戶邊看到他了吧。
她能猜到他心裡應當是憂愁或感傷的,但不知是因何緣故,忽然間,她特別迫切地希望能夠多瞭解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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