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之際,腳下殘存的那一塊土地也是沒有撐住,隨著站在上面的他,一同墜入深淵。
————————————————————————————————————————
他醒了。醒的很突然。
這是一場噩夢,但他並沒有從床上嚇得驚坐而起然後大叫著。因為,他在醒來的那一刻頭痛欲裂,所有的知覺在那一刻彷彿才從剛從死神那裡奪回來。
嗅覺回來了,他才可以喘息到渾濁的空氣為自己添一點生氣。觸覺回來了,他的雙手能感覺到自己床單被汗浸濕。聽覺回來了,他得以聽到自己胸腔內回蕩的心跳聲。視覺回來了,他才能看到這似曾相識的慘白天花板。味覺回來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裡一股苦味……
他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才看到這屋子的全景——亂,亂死了。到處丟的衣褲,溢位垃圾桶的廢物,蓋滿灰的傢俱,還有,只穿著一條內褲的自己。他感覺糟透了。
這裡是哪裡……他有些忘了,因為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醒來不記得真實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來著。但幸好他記得洗手間的位置,他打算去洗把臉,自己會清醒許多。
在走去洗手間的路上,他進過客廳掛著日立的那面牆。
瞥到牆上日歷的日期:2026年5月8日。天吶……
開啟洗手間,門開啟的那一霎從洗手間裡湧出的下水道味兒讓他一陣惡心,但還是堅持開啟燈然後進去。站在鏡子前,看著鬍子拉碴的自己,那鬍子起碼有兩周沒有剪了,竟然和自己的頭發一樣茂密了——其實並不是邋遢,他只是有點懶。他大可以拍著胸脯說28歲正是偷懶的年齡。當然,奔三的人總會後悔的。
他用水洗了一把臉,當那冷水撲到臉上刺激著自己的面板時,他真的愈加的清醒。愈來愈清醒。
他想起自己的職業——一個落魄的音樂人。他想起自己的工資——每個月要死的三千左右,他現在還是在租房子。他想起自己的感情情況——他還沒打算談戀愛。
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劉音信。一個,剛剛做了一場長長的夢而突然驚醒的人。
洗完臉,他晃悠悠走到窗前,地板上的衣服絆了他一下,差點沒有摔倒。站在窗前,正好望見對面的高樓大廈。那高樓大廈的窗戶就是一面巨大的液晶顯示屏,不斷的顯示著各種各樣煩人的gg。
但是當他看到那上面突然顯示出一個身影——是她,竟然就是夢中的她。甜甜的笑著,一頭蔥綠色的頭發自然下垂,手裡拿著閃光的麥克,彷彿透過顯示屏在向他招手。
劉音信突然想笑。知道自己剛才作的那一場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這玩意兒跟做了一場“春夢”的性質差不多……
他開始自嘲的笑了。戀戀不捨的看著那顯示屏上的她畫面漸漸黯淡,然後換上一個新的gg。
那gg清楚地寫著幾個字。
“歡迎來到,‘大時代’。”
00.夢醒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