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攸之說道:“現在不比從前,物資沒有那麼充裕了。”
巴特爾拿著條子正準備出門,胡攸之說道:“巴特爾,你知道麼,換做是我,我一定不會去救那些群眾的。為了救500人,你卻要冒著被風雪封死在山裡的風險,帶著500人前往,你這樣,可能連這新帶去的500人都被困死在山裡了。”
“但是,也有可能救回500人。”
送走了巴特爾,胡攸之心中略略覺得心神不寧。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會把從前那段往事告訴巴特爾,也許是和今天是終結那段過往的時刻有關吧。
開啟了一道暗門,胡攸之來到地下室。地下室內,昏黃的火把照亮了一間密室,密室內,並排跪著三人,赫然就是陳掌櫃,和他的妻子、女兒。他們三人背後,站著侍立的段老闆。
見到胡攸之,陳掌櫃並不覺得意外的長長嘆了口氣,說:“胡攸之,20年了,到底你還是不肯放過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殺了我吧,左右我這條命都是你的,我不怪你。”
胡攸之淡淡笑了,說:“陳掌櫃,哦不!三師兄,哦不!牛二,你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留你多活20年。”
三師兄愕然。
胡攸之淡淡說道:“你以為你真的對我而言有什麼利用價值麼?20年前,你帶著白蓮教眾,殺我族人,燒我家鄉,還一起輪奸了我母親、妻子、妹妹!我妹妹死前,你還用刀挖下了她的。”
牛二的妻子和女兒聽著胡攸之平靜的述說,震驚的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牛二。
“她才17歲啊!”胡攸之大聲吼道!
胡攸之說話向來和顏悅色,不緩不急,突然的一句怒吼,嚇的所有人噤若寒蟬。
牛二跪著,以頭愴地,哭著道:“胡公子,不要再說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牛二的妻子和女兒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牛二,看他的反應,胡攸之所言不虛。她們想不到平日裡她們眼中的仁夫慈父竟然還有如此不堪的過往。
胡攸之緩緩的平複了呼吸,淡淡說道:“如今,你的女兒也17歲了。而今天,正是我妹妹的忌日。”
牛二聽罷大駭,他哭著爬近胡攸之,隔著段老闆,他哀求道:“胡公子!我錯了!你懲罰我吧!你把我千刀萬剮吧,我不會有一句怨言的。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吧,她才17歲啊!她是無辜的啊!”
“我妹妹她也是17歲,她又何辜!”胡攸之怒吼道。
牛二深知胡攸之的性情,他轉過頭,絕望的看著自己的妻女。
牛二的妻女如夢方醒。原來她們不是看客,她們亦是當事人。
牛二的女兒從未看過父親如此悽慘決絕的神情,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望著看著她長大的胡攸之,覺得他既熟悉又陌生,今天的一切彷彿都是在做夢。
牛二的妻子,明白了即將發生的一切,恐懼讓她面部變形,她失聲痛哭道:“胡公子,丫頭她是你看著長大的呀!她一直把你當親叔叔!讓我代替我女兒吧!讓我來!”
牛二慘笑著看著自己的妻女,嘆道:“今天我們都會死在這裡!沒有用的!”
段老闆招了招手,從密室的另一道門進來三個人,把牛二的妻女、還有牛二拖出。
胡攸之背過身,他不忍心看牛二女兒哀求的眼神。此時此刻,他也不允許自己心軟。
牛二臨被架出門之際,他喟然嘆道:“‘所有殘暴的歡愉,都將以殘暴結局。’胡公子,這是你父親臨終前說的話,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記在心裡。只是沒有想到,結局會是如此殘暴!”
牛二一家三口被拖出後,受到了胡家當年同等的遭遇並被處死。
段老闆拿過一個寶石項鏈,遞給胡攸之,說:“這是你的。”
這個項鏈,是多年前胡攸之送給牛二女兒的生日禮物,十分珍貴。牛二女兒也十分喜歡,一直戴在脖子上,從未取下。
胡攸之看了看寶石項鏈,又看了看段老闆,把項鏈推出,說道:“不是我的!”
說完這話,胡攸之眼眶中隱隱有淚光在閃動。
所有殘暴的歡愉,都將以殘暴結局。